宗夏听着外婆阐述的过去,依旧不敢相信,小染居然不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么说来,小染已经不记得这些事了吗?”
外婆也不敢十分肯定,“刚开始那段时间她就沉默寡言,后来有你带着,她变得开朗了许多,可外婆总觉得她的性子还是从未变过,和她母亲年轻时候一样,做事不计后果,就算再怎么疯,也不应该抱着孩子去寻死啊……”
宗夏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
难怪上一次在商场里,宗灵一直抱着小染的腿叫“小丫”,她当时还以为只是宗灵精神不好认错了,如今看来,那竟是小染的亲生母亲……
“外婆,这件事情……要不要让小染知道呢?”
“还是不要跟她说吧,好不容易才让她忘掉的事情,就永远不要再想起来了,不要白费了你父母的一番苦心……”
宗夏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小染知道这一切,再回想起当初的事情,以后一定会过得很痛苦……”
“夏啊……”外婆不放心的叮嘱她,“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以后多看着点,千万不要让宗灵和小染相认……小染那孩子也够苦了,小时候那会,她小小的眼睛里全是死气沉沉的一片,我光是看着她都觉得心疼,千万不要让她再想起来了……”
“我知道了,外婆,我会小心的。 ”
在得知一切后,宗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边想着宗灵阿姨和孩子分离这么久,其实心底还是很想念的,不然也不会在商场那样疯狂的拉住小染不肯撒手。一边还要想着小染那样多苦多难的童年,好不容易有了全新的人生,绝对不能因为过去的阴影而痛苦一辈子,绝对不可以回想起这些事……
她忽然想起,宗灵现在的那个小男孩名字叫然然……染染?
正在冥思苦想的她忽然被人拍了拍肩,吓了一跳往回望,沈月苍朝自己凑了过来,她下意识的就紧张到结巴,“干、干嘛?”
沈月苍洞察了她的心思,故意挑眉道,“你说呢?”
宗夏捂紧了胸口的衣服,脸色微红,瞪了他一眼,然后倒头就睡,还一边嚷嚷着,“我睡着了,我睡着了……”这可是在外婆家呢,他还想干什么?!
正当她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杯水出现在眼前,她狐疑的再次回头,沈月苍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来,命令道,“吃药。”
他的手心躺着两粒药丸,浅黄色的糖衣反射着灯光,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病还没好,每天都要吃药。
她最不喜欢吃药了,因为小时候吃药卡到过,苦涩的味道满嘴巴都是,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撇了撇嘴,虽是不情愿,但又不是小孩子,要是闹着不吃药一定会被他笑话的……
“病这个东西,不吃药要七天才能好,吃了药一星期就好了!”她慢吞吞的一粒一粒把药喂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才敢咽。
“乖。”他淡定的收回杯子,回身关掉了台灯,倒头继续睡。
被夸奖的宗夏有些飘飘然,不过,被一个人用冷漠的语气和面瘫的表情来夸奖,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吧?
她也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他随便一句话都能在自己心里留下深深的烙印,哪怕只是冷冰冰的一个眼神,都能调动起她的情绪。
她傻笑着躺下去,故意往前凑了凑,拨开厚厚的被子,有些冰凉的小手摸过去,环过他的腰,然后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跟着贴了过去,
紧靠在他背上有一种独特的安全感,回想起外婆今天告诉自己的事情,宗夏埋在心底的难过到此时才流露出来。
没想到小染也是一个命运可悲的可怜人,一直以来无父无母的她独自坚强的活着,自己这个姐姐不仅没有照顾到她,反而让她心生怨恨,说不清究竟是谁的错,或许每个人眼中的自己都是没有错的。
感受到她悲戚的情绪,沈月苍缓缓转过身来拥住怀中的人,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在她的背后,显得十分笨拙。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大的改变了。宗夏抬起头,借着黑暗中薄弱的光线看向他模糊的轮廓,再多忧伤的情绪也能平复下来。
“月苍,等过年之后,我想去看看小染……”黑夜中她声音轻如羽毛,生怕他已经睡着了。
她的声音没入无尽的幽黑之中,久到她以为不会再有回应的时候,他鼻音浓重的轻轻“嗯”了一声。
宗夏知道他一直不喜欢自己和小染走得太近,就连她自己也知道,小染对她的憎恨已经深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
可终究还是她的妹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这份类似于家人的情谊,是不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更何况……小染现在怀了孕,孤身一人一定生活的很辛苦。
宗夏忽然想起前段时间在电视中看到的新闻,安泽似乎和小染走得很近,这一点阿洛也有提到过。安泽老家同样在京城,小时候还和月苍是邻居,不如趁着这次机会去问问安泽,说不定能知道些小染的近况。
在简单的休息过一夜之后,第二天清晨,宗夏和沈月苍便带着外婆一同上路了。
冬天的早晨总是一片灰蒙蒙的,空气中似是漂浮着白雾,昏暗的天空还只是一片蒙蒙亮,不过小镇的人们都很勤奋的早起,在这样寒冷又黑暗的时间便能够听到家家户户烧火做饭的声音,伴随着山间清泉的叮咚声,祥和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