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师对这门婚事,可以说是倾注了所有的心血,从提亲定亲,到聘礼筹备,都花费了他不少的心思。
即使家里经济再拮据,他也一定要给未婚妻子一个体体面面的婚礼。
“你别忘了,要不是有我们给你做这个手术,你去哪里筹到这一大笔结婚礼金?!没有彩礼,谁会嫁给你这个穷光蛋?!”
苏绿宁忽然想起,那天郑先生与邱老师发生争吵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
看来,邱老师这次结婚的所有花销,都与他做过的这个手术息息相关。
想到这些,苏绿宁的心里就泛起阵阵寒意。
在正式婚礼开始前两天,邱老师和部分村民要到山外的临近集市,采购婚礼用来招待客人所需的物品。
“苏医生,麻烦你过来和我核对一下采买清单。”邱老师拿着一份大红色的纸张,招呼苏绿宁。
“好的!”苏绿宁很高兴地走了过去。
“喜酒135斤,猪肉168斤,大米100斤、喜糖78斤……”
苏绿宁小声念着,邱老师站在她的身旁,拿着钢笔在红纸上刷刷刷的记录。
“你们在干什么?”
小张、小李看到了,疾步走上去,一把扯过邱老师手里的红纸,“这是什么?你们在写什么?”
邱老师愣了愣,“这是我的婚礼采购清单啊,苏医生过来帮忙核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苏绿宁也满脸困惑地望着他们。
小张、小李把那张红纸翻来覆去地检查,上边除了密密麻麻的写着,一大堆婚礼所需物品的名称和数量,别的还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屋子里有这么多的人,你干嘛偏偏叫苏医生一起来核对?”小李没好气地将红纸塞回给邱老师,“搞什么名堂?”
“光天化日的,我们能搞什么名堂?”邱老师用同样的语气反问他,“你也不看看这一屋子的人,有哪几个是认字的?我不找苏医生帮忙,还能找谁?”
“……”
四处瞧瞧,一屋子的人,全是大字不识的文盲村民,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还在上课,这会儿都没来。
小张和小李自知理亏,不再吭声了。
“不就是一份清单嘛,至于弄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对他们俩霸道蛮横的行为,村民们极为厌恶,不满地瞪着这两个杵在一旁,像两尊门神,却又不懂得过来帮忙大家干活的大男人。
泼啦——
冷不丁的,一大盆脏兮兮的污水泼了过来。
小张和小李躲闪不及,裤腿和鞋子都被泼湿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呐,tm没长眼睛啊?!”小张、小李气得直跳脚。
邱老师的妈妈端着一个空脸盆,抬起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在扫地。眼神不好使,没注意你们两个小哥。”
说着,她随手拿起一把扫把,就在地上胡乱挥舞,朝着面前的两个大男人,扬起一阵阵灰尘。
小张和小李被尘土呛得连连咳嗽,捂着口鼻直叫唤:“你扫这么用力干什么?想整死人啊?”
“哎呀,扫地不用力扫,扫不干净的!”
邱老师的妈妈猫着腰,追着小张和小李一路扫过去,“两个小哥要是没事干,就到外面去凉快,别在屋子里妨碍我们做事!”
小张和小李被烟尘滚滚的扫把,追得步步后退,最后,愣是被邱妈妈赶出了房门口。
要去山外的临近集市,就必须出山,经过山村口。
这地方是郑先生的地盘,派有专人层层把守,要想出去,就必须经过郑先生的同意。
白山村原本没有这种规矩,郑先生来了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有了这样的规矩。
更令人奇怪的是,大部分村民对郑先生这种“占山为王”的霸道做法,竟然没有任何意见。
这种怪异的现象,让苏绿宁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郑先生,来来来,抽支烟!”
邱老师一改当天那种气愤怨懑的态度,满脸堆笑地给郑先生递儿几个,想到山外集市上买些婚礼需要的东西。麻烦你通融一下,让我们出山。”
郑先生态度傲慢地接过那支烟,叼在嘴里,让邱老师替他点燃,慢条斯理的悠然吞云吐雾起来。
“哼,你小子,算你还识趣,没有忘本!”
郑先生把香烟夹在手指间,冷冷哼了几声,神气活现地摆摆手,“出去吧,顺便让小张、小李也陪你一块儿去!”
“呃……”邱老师愣了,没料到他会忽然这么安排,“我只是去买点自个家用的东西,哪里好意思劳驾你的手下也跟着去。”
“大家都是白山村的人,互相帮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张、小李块头大,正好可以帮你搬东西!”
郑先生说着话,朝小张、小李使了个眼色。
小张、小李立即心领神会,像两只狗腿子一样,哧溜一下,就双双挤上了邱老师要去运东西的拖拉机。
这哪里是什么互相帮忙,分明就是不放心邱老师,有意安排的,一种变相的跟踪监视。
但事已至此,邱老师也说不出任何理由,拒绝郑先生的“好意”,只能重新启动拖拉机,往山外集市的方向出发了。
邱老师这一走,苏绿宁的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只希望,一切都能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突突突突突……
直到天色傍黑,邱老师一行人才姗姗从山外回来,拖拉机上装载着满满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