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诺和小峰的这场会面,让在那个地下秩序里浸淫已久且早就深受影响的我,总算是亲眼见识到了一次“文明”对“暴力”的全面压制并取得完胜的一幕,而这也让我重新清醒地认识到,干我们这行其实永远是低人一等的事实,就如同大自然里的那些野兽,就算再凶残再令普通人和弱者恐惧,可本质上却不过还是低等生物,那看似风光嚣张的身份,在一些人眼里反而成了卑劣的标签,
黑社会,在钱和权面前简直就是笑话,剩下的也就只能是欺软怕硬而已了……
同时,我也有些惊讶地发现,在发生重大变故致使李鬼子旗下的集团产生动荡之时,那个一度要搞垮这个地方的于诺竟出面摆出了力挽狂澜地架势,靠小峰或者我们这种人来做这种事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因此谁敢说这不是“文明”的另一次胜利呢,
现在,不管我内心作何感想,也无论我到底甘不甘愿,但我都必须重新彻底地折服于于诺,因为就连小峰在他面前都不得不放低姿态,只差对他完全像对李鬼子那样卑躬屈膝了,一向遵循适者生存之道的我当然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只是在我倾向于服从于诺的同时,一种惶恐地感觉也愈发明显,而这种惶恐同样来源自他以及造成眼前这局面的那起重大事故,尽管目前没有一丁点直接或间接地证据表明什么,但别人或许不清楚全部的内情与关联,可我却根本无法不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揣想,李梦阳死于非命,于诺趁势上位,这实在是与于诺最初的动机太相契合了,
除了我想不出他是怎么具体操作此事的之外,我都绝对有理由把怀疑地矛头指向他,更何况他还如此讲义气重感情地帮我摆脱了小峰的控制获得自由,我越琢磨就觉得他要我当什么顾问只是个借口,其实他是以这个人情封我的口,并将我再次和他绑在一起,这对我来说无疑是另一个更巨大也更凶险的枷锁,想想就让我后脊背发凉,
不过,当隔天我和于诺一同走在酒店之中,看着迎面而来的每个工作人员都对他这个李鬼子暂时的影子礼遇有加、无比敬畏之时,我居然好像毫无缘由似地对他产生了一种信心,从他上次提高的那个疯狂地巨大计划,到他这次动荡之中的表现,我甚至又开始觉得,跟他做“朋友”搞不好真是自己做出的最正确选择,
在一间封闭地办公室里,于诺向我嘱咐了一番,又将需要重点关照的那几个股东的名单和详细资料交给我后,他就又去照看和陪伴仍旧在丧子之痛中无法自拔的李鬼子了,留给我又一场正等待我下注的人生重要赌局,
而已然一无所有并早就无惧死亡的我,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也不再犹豫,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就拿起电话拨通了小峰的号码,还是很客气地表示我现在要代表于诺去和他见面,以便尽快商量好如何去办咱们于副总交代的重要事情,
当我见到小峰时,陈浩然、小荣还有徐林等几个人也都在,显然他们都被小峰大致告知了情况,同时也都已经知道了我现在另一个新的身份,不禁纷纷又对我另眼相看起来,当我在小峰身旁特意留下的位子坐下后,陈浩然叼着烟向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徐林则使劲儿朝我咧嘴笑着,而小荣的神情则有些复杂和耐人寻味了,估计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居然又是那个他一直就看不惯的于诺把我拉出了苦海,现在想想也幸亏当初我没全听他的去摆脱于诺,才未造成与于诺关系僵化的可能,这或许也叫吃亏是福吧,
前一天见识过我和于诺的亲密关系后,小峰对我也客气了不少,听完我转述的具体情况,他对在场的几个人清了清嗓子就皮笑肉不笑地对我说:“何乐,于副总的意思我大概已经清楚了,而且我昨天也当面向他打了包票,既然这事儿还关系到李总,那我想事不宜迟咱们说干就干,你觉得这样于副总会满意吗,”
“满不满意也要峰叔您把事儿办完了再说啊,不过,我想这对峰叔您和咱们大家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我也希望最后能让于副总还有李董事长满意,”到现在,我索性也摆出了“钦差大臣”地架子打起官腔,算是一扫之前被小峰压制和掌控的抑郁,着实地在他面前扬眉吐气了一番,
而听到我这话,小峰也只能讪笑着点点头,就根据于诺提供的名单和资料安排起了如何行动,这种事儿他自己不可能亲自出马,但也不能交给那些没深没浅小角色,所以这一重任自然也就落在了像陈浩然他们这些中坚分子身上,不过显然陈浩然对此没有什么兴趣,又借口自己有其他生意要忙便推诿掉了,
小峰也懒得多理睬陈浩然,就示意徐林几个人还有被他看重的小荣接手这桩任务,然后他还对我说道:“何乐,小荣跟你是拜把子兄弟,又是过命的交情,让他一起去办这事儿,你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峰叔,我哪儿敢对您的决定有意见啊,那我不是不想混了嘛,您怎么说怎么算,只要能办成这事儿,让我回去好向于副总交差就行了,”我笑嘻嘻地应道,而小峰也轻笑着点点头,还很客气地请求道:“万一是有什么疏漏的地方,还希望何乐你能在于副总面前多美言两句,别太怪罪咱们,当然我肯定会尽全力不让事情有任何闪失的,”
“那是,峰叔是什么人我很清楚,我相信您,”我笑道,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