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我几乎能感受到陈浩然身体发出的颤抖,那是一种带着强烈不甘与屈辱的绝望,不管在这之前他如何看待自己,看待我和我们这些人,但现在他都不得不接受自己阴沟翻船的事实。
渐渐地。陈浩然挣扎得没有那么激烈了,直到最后满脸是血有气无力地躺在那儿喘息着,见此情形大和尚赵会丰等人也都逐渐停了下来,并将还在不顾一切吆喝他们继续打的我硬拉了起来。
这时候我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儿,捂着刚才混乱之中挨了自己人不少下的后背,转头看向地上的陈浩然。一时还有点儿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竟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起来,此刻突然好想抽支烟,以享受终于成功的滋味。
可站在一旁的大和尚赵会丰从身后其他人手中递给我的不是烟,而是一把刀,并在我耳边低语道:“源哥说了,让你亲手解决他,赶紧动手吧,咱们也该撤了!”
握着刀的我再次看向陈浩然。他此时似乎也微微睁开眼睛望着我,但脸上除了痛苦以为没有任何别的表情,而我也不知怎么。希望他向我求饶的心情超过了想要他命的念头,只是他完全没有一点儿这样的迹象,就好像在等着我对他下手一般。
这让我不禁回头看了看周围其他人,但根本不可能有人会在这时主动出来替我做这事儿,我也只能开始在脑中极力回想着陈浩然带给我的那些侮辱与仇恨。想想火机,再想想文昌。甚至还有月儿,可到了最后我却又不自禁回忆起了自己当保安刚与他相识时,他对我的那些照顾和提携,我能变成后来的样子,其实他正是最大的推动力之一。
“何乐,你还犹豫什么呢,难道你要给他留机会报仇,到时候他是不会对你手软的!”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知道那正是黄思源,与往常一样,他的话再次恰到好处地引发出了我内心的yù_wàng,哪怕我是要以杀人为代价。
可就在我终于发了狠心要把刀举起来的时候,突然有更多的车停在了路边,也不知道多少车灯都同时向我们照射过来,晃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了,这让我顿时心中一惊,觉得很可能是陈浩然的人已经得到消息过来救援了。
而这也愈发激起了我想尽快了结陈浩然性命的想法,但还没等我动手,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路边传了过来:“何乐,把刀放下,给我退回去!”
听到这个声音,我忍不住转头看去,就连黄思源也惊讶地看向路旁,虽然在灯光之下我们很难看清那人的脸,但我和黄思源都知道来人正是意哥,接近着一大群人就从车里纷纷走了出来,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何乐,动手!”黄思源急声命令道,但没想到意哥竟厉声喝道:“我看谁敢!今天浩然要是有事儿,一个人也走不了!”
说罢,意哥就从灯光的笼罩之中独自走了过来,眼睛看着我和陈浩然,但却明显是对黄思源说:“何必把事情弄成这样,也太绝了点儿吧!”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黄思源沉声道,可意哥双眼之中又露出了那闪电般的光瞧了眼黄思源道:“可你做的出格了,这不是我想看见的结果,把你带来的人都给我散了,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不讲情面!”
听到这话黄思源怔了怔,但还是冲大和尚赵会丰他们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赶忙纷纷上车离开了此地,然后意哥迈步走到我面前指着陈浩然开口道:“差不多了,他输了…”
“意哥,可是…”握着那把刀不住颤抖地我很想争辩并问他为什么又不让我下手了,但意哥却继续盯着我很认真地说:“你以为,你把他杀了就没事儿了,你想得太简单了,他死了你就也一块完蛋了,就算警察不抓你,回去以后郑辉他们也不会放过你,难道你忘了你兄弟火机的教训了吗?”
一听这话,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可意哥则点点头道:“其实郑辉早就知道他那个手下是你打伤的了,他不过是想看你和陈浩然斗个你死我活,他支持你也不过是支持你去送死罢了,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
听完这话我手里刀一下就不由自主地滑落在了地上,但还是不甘心地看向黄思源颤颤巍巍地说:“可源哥说,不敢我怎么做你都会同意…”
“那是之前!”意哥沉声又看了眼黄思源道“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能代表我的意思了,他出局了!”
不等黄思源做出什么回应,意哥就朝着他高声说:“小源子,我已经跟峰叔谈好了,并答应他会保住浩然的命,你不会跟我作对吧,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从峰叔那带来的人!”
“随你,反正我已经出局了!”黄思源又习惯性地耸了耸肩,但随即他就环顾了一圈四周仰天大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听上去却带着酸楚甚至是悲哀,与未能拿下陈浩然性命的功败垂成相比,从意哥嘴里亲口说出他出局了好像更让他感到难过。
看着伤痕累累的陈浩然被人抬上车带走,我忽然觉得一切都完了,这场赌局,无论是开头还是过程我都押中了,就连结果都差那么一点儿押对,可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宣告了我的失败,原来这根本不是赌局而是个骗局,在这个时候意哥出现揭穿一切,对我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
坐在意哥的车里,我心如死灰一般,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后面还远远跟随着摩托车的轰鸣声,也不知道开了多远,好像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