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疯与一名熟识海上方向的手下,把握着小船的方向,另外两名手下护卫再船尾、船头。左青独自坐在船中,冥思向着什么。张三疯偶尔回头看一眼已是他要长久侍奉的大人,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心安,很矛盾,很奇怪。
天狼公子的出身已注定他绝非池中之物,自家主子更是天潢贵胄,但二人为何能在东海相聚,怕是其中还有许多隐情。张三疯到底不是贼眉鼠眼的柴小虎那般简单天真的性子。这些年风雨漂泊,虽不曾有过一丝悖逆青岩的心思,但也已明白要将恩主的事情将他自身紧密连接在一起的简单道理。
左青对待他一直都是客气有加,就是对待他身边的人,都从来没有过疾言厉色。从交好的柴小虎口中更是得知,这位大人真真是个好人,但这片天底下,是否能给天狼公子与自家恩主一个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时机,张三疯想不到,也不敢想。
左青等人倒是再未遇到阻碍,顺风顺水的回到了卞州海岸。
海岸线上已经有一列列的卫兵守卫着,卞陵军备张都张大人更是将海线驻军指挥大营直接搬到了港口西邻一低洼处。
原本沿岸错落分布的营帐也已向着张军备的指挥营搬迁,拱卫着指挥大营,更成一幅攻守兼备的阵型。
张都分明已做好在海边长期驻扎甚至时刻出兵东海的打算与准备。
左青才登上海岸时,已在海岸处等候了一天一夜的映竹已迎了上来,更是将张都的这般作为向左青详细说了一番。特别是附耳与左青说了几句话,左青一直都是平淡的模样,并没有因映竹传递来的消息合乎心意抑或大失所望而有所变化。
左青对映竹离开卞陵城外中军大营的做法,并没什么不满。原本映竹入伍只是为了更好的带队双子门众,何况那中军大营的付林,说到底,原本左青就是打算把他作为一颗傀儡的,只是现时映竹还未在中军大营立稳身基,总不好直接对付林取而代之,这些还要看那付林是否识时务,乐意做那俊杰之人。
张三疯等人将船只靠岸停好之后,到得陆地上来,却已不见了左青身影。
原来左青与映竹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得到消息的张都已赶了过来,将二人迎接去了海线驻军指挥大营中,更是留下心腹二人,等待张三疯等人上岸,便一起送将过去。
张三疯等人自是跟着张都心腹手下往指挥大营去了。
左青、张都、映竹三人却已在大营主军营帐中。左青自是高坐主位,张都在下首坐了,映竹却在左青身后站着,仍旧是做着护卫职责。左青对此并未多说什么,何况大概他提出异议,映竹还是不肯入座,也就随他去了。
张都请左青入座后,已先开口说道:“启禀大人,这五日来,一共有十二波可查明身份的东海人士,临近卞州沿岸,已全被关押起来,只是这些人中,只有一波人与新罗伊岛有关,有一些是东海渔民,还有几波则是与月光岛、罗伊岛无关的其他海岛之人。”张都有意将广河等人占据的罗伊岛称为“新罗伊岛”,而罗山青的罗伊岛势力,依旧称作罗伊岛,这些左青自是明白。左青听到这里点了点头,示意张都继续说下去。
张都说道:“新罗伊岛的那波人,只说是被广河安排到卞州府置办办丧需要的物件,说辞是二岛主广江暴毙身亡。”
左青听到这里已站起身来,挥手示意张都停下了话头,张都也跟着站起了身。左青走下主位下的台阶,走到张都身前。微侧身子,与张都对视着,说道:“张大人,抓住的这些人都放掉吧,广河不是傻子,这些欲擒故纵的手段,我们若是都要去细细查问,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了。海岸线的护卫可以稍稍放松,对往来的人员注意盘查下就可以了。指挥大营选址很好,张大人有心了。”
张都拱了拱手,示意已明白左青心意,说道:“启禀大人,这几日海边并无广海身影。”这消息正是之前映竹附耳告之左青的各房查探,广海也未在卞州府下显露过身形,又不见他出海,实在不知这广海去了哪里。此人现在来说,至少已是双子门的一大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难以痛快。
左青点了点头,再未多说什么,此时张三疯等人已被迎到营帐门口,左青远远的看到了,对张都说道:“张大人,本府这便离去了,一去几日,府中怕是还有公务要忙。”
张都上前一步,对左青躬身说道:“大人,张都已着人准备好了酒菜,还请大家就在这营帐中用饭吧。”
张都正说着话,已有兵士伴着桌椅板凳到了营帐门外,又有几人已在门外架好了驴火、铁钎,分明就是一副要露天烧烤的模样。
左青倒也再未推辞,命映竹到了营帐之外,与张三疯等人一同打个下手,他自己与张都拉着手到了已在堂下摆放好了的桌子旁坐了。
左青不肯坐上主位,毕竟宴请的主人是张都,张都更是一再推辞,执意请左青上座,左青也便不在客套,在主位上大方坐了。
左青、张都二人寒暄一番,倒也并未说些公务上的事情,无非是左青问起了张都家中事情,以及张都那早已远嫁青州的大女儿,张都说起大女儿来倒是一副傲然的样子,着实是张都大女儿从小懂事而又聪慧,深得张都欢心,有嫁给了青州府上一户书香传世的大家族,实在值得挂在口上。至于说到张子权,张都就是一脸愁态了。少不得又要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