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望去,一片惨白。
夏以沫漫无目的的踏在柔软的雪地里。她不知道她已经出来了多久,她亦不知道自己能够去到哪里?是呀,诚如宇文熠城那个混蛋所说,这里是离国,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个男人的,就算她跑出了缀锦阁,也终究还是困在这个皇宫里,困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像是被圈在牢笼里的一只兽,这一生一世,都全无逃离的可能。
更何况,如今阿轩还在他的手中,她更不可能逃得了。
想到司徒陵轩,夏以沫的心,又是狠狠一疼。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当初不是她选择跟那个宇文熠城来到离国的话,阿轩也不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若早知他会这样待他,她宁肯当时留在朔安国,哪怕是陪着阿轩一同共赴黄泉,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任人鱼肉,承受没有尽头的屈辱的好……
阿轩,你现在在哪儿?
只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又哪里有司徒陵轩的身影?
心头凄苦,夏以沫没防备,脚下一绊,整个人突然重重摔到了雪地上。
强烈的撞击,令夏以沫整个身子都是一麻,有一瞬间,夏以沫甚至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连灵魂都一并被摔了出去,离她而去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该有多好。
为什么不能让她像来到这个时空一样,再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呢?远离这里的一切,远离这里的恩怨情仇、爱恨纷争,远离这里的所有人与事……
可是,她舍得丢下阿轩一个人在这里吗?
单是想到那个名字,夏以沫便只觉心口重重一疼。像是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她就那样趴在雪地里,突然不知道该怎样站起来。
一双粉底黑缎面的云靴,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停在了她的眼前。顺势向上望去,是一角暗绣银纹的宝蓝色袍裾,再抬头,一道毓秀挺拔的身影,直接撞进了她的瞳底,男人高大身形,在她头顶,笼罩成巨大的阴影。
夏以沫一颗心,钝了钝。
“需要孤扶你起来吗?”
男人凉薄的嗓音,一如这冰冷的雪花一样,刺进夏以沫的骨头里,生生的疼。
“不必……”
咬了咬牙,夏以沫费尽全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单薄的衣衫上,沾满了零零碎碎的雪花,狼狈至极,夏以沫下意识的想要将身上的雪花拂去,只是,甫一抬手,才发觉整条手臂,都是木木的疼,其实不光是手臂,她全身的骨头,此时此刻,都仿佛被人重重敲打着一般的钝痛。
夏以沫疼的皱了皱眉。若不是面前还有个混蛋在,她大抵要叫出声了。
“宇文熠城……”
故意不去看对面的男人一眼,夏以沫压住满身的痛楚,冷冷开口道,“我已经将缀锦阁让给你了,你还追来干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想到自己方才如同一滩烂泥般趴在他面前的狼狈模样,夏以沫浑身的骨头,似乎又疼了些。
孰知那宇文熠城听了她的质问之后,反而故意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火上浇油,哦,不,应该叫雪上加霜的开口道,“看你刚才趴在地上的样子,确实挺好笑的……”
夏以沫原本就堵在心口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哪知这还不算,便听那宇文熠城语声一顿,嗓音悠悠的又加了一句,“还有,缀锦阁那处地方,本来就是孤的,不需要你让……”
夏以沫气结。
“是啊,所有的地方都是你的……宇文熠城,你为什么不将我赶出离国,这样我就不用碍你的眼,你也不用碍我的眼,对我们都好……”
这个离国,这个皇宫,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宇文熠城却是眸色一沉,那黑如濯石的一双冷瞳,映着雪地里刺眼的白光,忽而有一种阴森可怖的景象。
“夏以沫,从你决定跟孤回离国那一刻起,孤就告诉过你,你没有后悔的机会……”
男人冷冷清清的一把嗓音,似乎没什么情绪的提醒着她,却又仿佛充满无尽的黑暗与危险。
是呀,他告诉过她,她没有后悔的机会……他连后悔的机会都不给她……
垂眸,竭力忍住想要冲破眼眶的泪意,夏以沫死死咬着一张唇,仿佛惟有这样,才能阻住那从骨头里淌出的不能抑制的颤抖。
是因为太冷的缘故吧?
“你说完了吗?”
抬起眼帘,夏以沫却并没有看向对面的宇文熠城,略带鼻音的嗓音,在茫茫白雪之中,听来有一丝虚浮的飘渺。
然后,也不待男人反应,夏以沫转身,就要向后走去。
“夏以沫,你要去哪儿?”
宇文熠城在她转身的一刹那,忽而伸出大掌,狠狠拽住了她的皓腕。
夏以沫望着男人隐忍不发的怒气,突然说不出来的恼恨与难受,“我能去哪儿?宇文熠城,如果有得选择,我一定会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放手……”
她不能再对着他,再跟他在一起,夏以沫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的。费力的挣脱男人的禁锢,夏以沫转身,不管不顾的就向前跑去……
只是,她脚下一抬,一股钻心般的疼痛,却突然顺着小腿的经脉,直冲而上,夏以沫没防备的痛呼出声,旋即重重跌倒在地。
这一次,顾不得摔的生疼的屁股,夏以沫只本能的抱着左脚,一瞬间痛的险些眼泪都落了下来。
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