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 在莫若离手心上慢慢展开。
“噫?!”墨殇惊讶。指着画, 她说:“这画的,不是公主和王爷吗?”
只见那纸上映画的是, 一片冰天雪地中, 一白衣女子踏雪行于白梅林中。
玉蝶伴雪,雪照佳人。傲寒清冷,玉洁冰清。
这画中之人究竟是谁,又是为了什么在如此严酷的风雪天气,独自行于玉蝶林中呢?不免让人心生好奇, 浮想联翩。
可正当观者试图探寻女子容貌之际,突然,一只顽皮的玉蝶于女子面前伸展而出,好似对女子对容貌心生嫉妒一般, 恰好遮住了女子眼睛以下的面容。
而女子仍显露的那一双眼眸,仿佛千年冰川一般清澈、冷傲。顾盼生辉, 直美得不可方物。
想必见过这一双眼眸的人, 都会产生这般联想。这位女子, 必定是一位绝世的美人。可明知美人就在眼前, 却又见不得真容, 实在是令观者徒然生出无尽遗憾,但又更加好奇起那女子的面容究竟是怎么个样子来。
高超的画技与对美人入木三分的刻画、乃至于作者对画中人寄予的百转千回的情感, 都让观者击节赞叹。
地冻天寒,雪落无声。女子口边呼出的白气,依稀可见。林中风波骤起, 吹乱了美人青。秀发飞舞纷飞,美人低垂冷眸,抬手,以指尖将发丝敛至耳后。
许是天气太冷,美人纤细的手指有些凄白,唯指尖泛起淡淡的粉晕于青丝间偶尔得见。
大风雪,美人独立,这般景象,实在是让人顿生爱怜与不忍。
远处,一绿袍少年执一把油纸伞,姗姗来迟。水红色的油纸伞,遮挡住漫天的大雪,也遮住了少年的容貌。只剩下红唇含笑,表面了少年此刻的心情。
少年身上所穿的绿色袍子,正正与莫若离方才所见的袍子,一摸一样。
铜绿色的长衫用料上乘,领口和袖口都装饰着胭脂色云纹。
轻轻摇了摇头,美人自责道:“我真是糊涂。这件衣裳,是我与她初见的那日,她穿的。”
那一日,白鹿楼与苏景年相遇的情景,一下子涌向莫若离的脑海。
“公主。”墨殇开口,将莫若离的思绪带了回来。
她说:“想必王爷是极珍惜这幅画作和这件衣裳,才会将二者一齐藏于枕头之下随她出征。这画作的纸张已经泛黄,折叠之处已是开始破损,足见王爷时常将它拿出欣赏,舍不得放手呢。”
“傻。”
莫若离放下手中画,轻轻抚了抚了那件绿袍子。
“白公子。”
这时,帐外传来一声通传。卫士说,陈虎、蔡越儿、白亭、十七四人求见苏景年。
墨殇一听,就要回绝。毕竟苏景年此刻不在帐中,而莫若离素不喜见陌生之人。
莫若离拦住她,并宣见四人。
由墨殇搀扶着,美人回到王帐外室。重新带上白玉面具,美人于卧榻之上,等着觐见的四人。
“哈哈哈哈。”
陈虎人还没有走进王帐,洪亮的笑声与说话声便先一步传了进来。
“王爷,老粗把小白兄弟接回来了。你猜怎么着?小白兄弟趴在宴会的酒桌上睡得七荤八素,嘴里竟还叼着半只烧鸡!哈哈哈哈,老粗真是白长了这些年岁,竟第一次见着吃着烧鸡还能睡着的人呐,啊哈哈哈哈。”
“陈虎!你够啦!”说话的是白亭。
她骂道:“你姥姥的,你笑了我一路还没笑够啊你?!”
二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进了王帐,蔡越儿紧随其后,十七低着头走在三人之后。
陈虎进了王帐,发现苏景年并不在帐內,而是莫若离坐在卧榻主位之上。
“末将陈虎!参见王妃!王妃千岁!”
一下子收起了满面的笑容,陈虎忙垂首叩拜,一本正经说道。
“末将蔡越儿,参见王妃,王妃千岁。”蔡越儿也是如此,垂首叩拜。
“罪民十七,拜见王妃,王妃千岁。”十七的声音有些发颤,费了些力气,他才勉强跪了下去。
他三人深知礼数,均极力低着头,避免让旁人产生他们窥视主位的错觉。
见苏景年声明前去探望的十七赫然在场,而苏景年并未随几人回帐。莫若离有些困惑。
“哎呀?这大老远的,你怎么来呢?”
白亭于回来的路上,已经听陈虎说了一大堆昨夜关于苏景年和莫若离的事。
见了莫若离,她也是高兴,也不行什么礼节,张口说:“是不是想酒鬼啦?”
莫若离听白亭如此提问,一时哑然。
这个问题,显然不在她能想到答案的问题行列之中。
答不是。以白亭的脾性,不追问出个实实在在的原由,怎肯罢休?
倘若答是。
面具下,莫若离抿了抿唇。
心说,不行。若是答了个“是”,有损颜面不说。再被那傻人知道了去,还不知道她要高兴到什么时候。怎么能便宜了她呢?
在场其余人等听她这一问,也皆是尴尬不已。
陈虎想笑,又迫于莫若离的威严而不敢笑,直憋的一脸涨红。
蔡越儿心中又是茫然,心道,这小乞丐到底是和身份?怎地能与北域王、北域王妃都这般交好?
“嗯哼。”墨殇清了清嗓子,接过话柄,试图缓解这几无破解之法的尴尬。
“诸位,王爷并不在帐中。”
“不在?”陈虎有些惊讶,抱拳道:“仓决将军手臂负了伤,伤势有些棘手,吐蕃军医并无什么有效的治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