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婶,原来那株夜樱,比咱们想的还要复杂。”君君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淡淡的,却有一种与之不相衬的成熟。
那中年嬷嬷原来就是张念秋?那么,这个君君,果然就是假淑香玉了!
“是吗?那不知道,可否为我们所用?”张婶听了,表现的倒是平静了很多,只是脸上浮现的笑意,透着阴谋的狡黠。
“她很安静,就好像姐姐一样。”君君却答非所问的说着,稚气的声音有如泉水泠泠。
张念秋听了先是一愣,褐色略显浑浊的眸子在眼眶里转了一圈,笑着说道:“小主若是想见,老奴再去打点就是。”
“如此甚好。”君君听了,倒是欢喜的点了点头,再回头看一眼冷宫,已经走出很远了,远的只能那高高的墙头。
君君走后,王悦蝶看着大门关上,听着落锁的声音,才提着食篮进了屋内。床榻上,奶娘还在那里躺着,面色比昨天好了许多。看着她睡的香甜,王悦蝶便觉得满足。嘴角噙着笑,将食篮里的饭菜取出,虽然清淡,却看着让人觉得美味。
她轻手拿出一盘素菜,又拿了一个馒头,便将食篮盖上了。这个时候,天气还是凉了些,若是都端出来,怕是奶娘就要吃冷饭了。想到这里,她便又开始自责,若是当年让奶娘出宫,那么又怎么用囚禁在这冷宫里?拿着馒头的手不由的紧握了起来,松软的馒头被她握扁,却毫无察觉。
“小姐。”奶娘从浅眠中醒来,苍老的声音像是在寻找依靠。
王悦蝶听到奶娘的声音,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到床榻前,关切的问道:“奶娘,好些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奶娘苍老带着褶皱的手轻拍着王悦蝶的葱白小手说道:“老奴没事。”满目怜惜的看着王悦蝶,见她眉目间隐约放松了许多,便问道:“小姐的模样,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王悦蝶听了迟疑了一下,说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刚刚来送膳食的小宫女,极为有趣。我便不由的跟她多聊了两句而已。”
奶娘听了这话,反倒是紧张了起来:“小姐,怎么会有小宫女来送膳食?冷宫里平素来的都是些老嬷嬷。莫不是淑媛娘娘派来的?小姐你都说了什么?万一…”
面对奶娘的紧张絮叨,王悦蝶倒是笑着摇头,说道:“奶娘,我现在只是个被冷宫禁锢的女人?还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你多心了!那个小宫女是新进宫在雅绣园当差的,礼数上差了许多,估计是犯了什么错,被罚来这里而已。”
奶娘听了却根本不放心,继续絮絮叨叨的说:“小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淑媛娘娘的孩子没了,她若是怀恨在心,找人对小姐不利,谁又能救得了小姐?”
王悦蝶听着奶娘絮絮叨叨的话,也懒得再反驳。只是笑盈盈的说道:“奶娘,我听小宫女说,那株夜樱开花了。”
奶娘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根本没有细想王悦蝶说的是雅绣园的樱花,只道:“这个季节开花,不正是时候嘛!”
“奶娘,我说的是雅绣园的那株夜樱。”王悦蝶抽出手,反握住奶娘苍老臃肿的手,特意将一字一句咬的极重,但那眸子里欢喜期盼的神情,并未消退。
奶娘这才反应过来,惊诧的说道:“小姐说的,是皇上为小姐栽种的那株樱花树?”
“嗯。”王悦蝶重重的点了点头。
“喜兆,这是大喜的征兆啊!”奶娘听了立刻一扫担忧的神情,褶皱的脸上堆满了欢喜的笑,一直念叨着‘喜兆喜兆’。
王悦蝶笑的开心,却又有几分深沉。不知道,他还记得,曾经说过的话吗?金口玉言,却不知道,如今那句承诺,是否作数?
紫凝冰跟兰香经过上次的地方,闻到一阵幽香,心下倒是有几分好奇。便循着香气往里走,结果就站在了雅绣园的门前。不由的皱眉,些许迟疑,还在斟酌到底要不要进去,却听见院子里传来一个并不算熟悉的声音:“可是闲王妃?”
紫凝冰颇有几分无奈的看了一眼兰香,发现她竟然唇边带着几分笑意,狠狠地瞪了一眼,这才莲步轻抬,迈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了园子,见园子里坐着的两人,虽然早前听过,但眼见了还是有些诧异。“淑媛娘娘,婕妤娘娘。”紫凝冰微微颔首。
君君见了忙起身迎上前去,自然的拉过紫凝冰的手,欢喜的笑着说道:“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
紫凝冰对君君娴熟的举止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但最后还是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毕竟,自己是始作俑者。“刚刚走在宫道上,闻到几许幽香,便循着味道过来了。到了门口发现这香味,竟是你这园子里传来的。”
“是啊。香玉妹妹这里的香味,可是极为好闻的。”晴柔笑着说道,“本宫刚刚瞧见门口有一人立着,心想不知是不是闲王妃来了,倒也真是让本宫猜着了。”
“淑媛娘娘聪慧过人,自不会猜错。”紫凝冰对于晴柔,只有虚伪的应付,接触的机会太少是其次,关键却还是在那次朝宫的事情上。那次晴柔的表现,太平静了,丝毫怀疑都没有,她可不相信,晴柔是如此善良的主子。
“闲王妃过奖了。”晴柔听了紫凝冰的话,掩口笑着说道:“在闲王妃面前,本宫又怎么算得上聪慧呢?”恭维的意思,倒是一点都不曾掩饰。不过,晴柔眉宇间的姿态,倒是看不出虚假。
紫凝冰暗暗佩服晴柔,明明不过是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