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稻大江见假无雅一脸惊诧,遂卖起了关子,道:“你对她倒是着紧。”
假无雅冷眸逼视着布稻大江,再次质问道:“婳色到底在哪?”
闻言,布稻大江耸了耸肩,道:“鬼知道,她在哪。”
“你耍我?”假无雅脸色一寒。
“呵呵……”布稻大江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头顶的竹瓦。
见布稻大江并未否认,假无雅怒道:“你不但卑鄙龌龊,还无耻至极。”
“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耻还是卑鄙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好了,既然魇魔君到现在还没有来找你回去,我猜你在他心里也没多少分量。要不然我还是带你回去当做花肥算了……”说着,布稻大江的余光再次扫过头顶的竹瓦。
假无雅知道,布稻大江已然没了耐心,可拖到此时,她也没有更多的办法继续拖下去。若任由布稻大江将她捉回去,那就糟了!
于是,假无雅心下一狠,嘴里血腥味已渗了出来。
与此同时,假无雅身旁凭空出现一只手,紧紧捏住她的下颌,及时止住她想要咬舌自尽的动作。
“我是怎么教你的?怎恁的没出息,活不了就想死了了事吗。”清朗的男声传来,如秋风入耳,带着飒爽和几分不染红尘的清远。
假无雅闻声,心头一震,脑海里那人身影缓缓浮现。本能地扭头去看,就见他一身麻衣,如墨长发只用一根再简单不过的木簪,在发顶挽了个髻。
剑眉星目,却偏多填了一份悠远,似画里孤隐于世的神仙,又似这繁华三界里格格不入的孤儿。
骨亲儿记得,她曾问过无上仙尊,为什么喜欢穿这一身像在办丧事的麻布衣裳。
记得那时他答说,太虚承乾坤,吾身奠三界。骨亲儿当时没听明白,觉得这话理解起来恁得奇怪。
这三界又没死,何须他来祭奠?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原来,无上是把自己比作三界的儿子。
因为,只有儿子才会真的关心这三界的生死存亡。
假无雅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和她记忆中的那道身影重回在一起,不禁轻唤了声:“阿无,你怎么来了……”
无上仙尊淡淡看假无雅一眼,复又将目光重新落回布稻大江身上,道:“我若再不来,你还能活吗。”
明明是反问的话,却生生叫无上仙尊用平直的语调说成了肯定句。
假无雅忽而念起那地底一千年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如何一点一滴地教她修行,写字,与其它的人和妖相处。
回忆翻转,假无雅胸口一闷,说出来的话,声音带了哭腔。
“阿无……救我。”说完,假无雅的眼泪突然就泄了闸似的,淌得满脸都是。
无上仙尊却还是淡淡的表情,只答了一句:“等着。”便不再理她。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假无雅觉得,她已经安全了。就算她中了那梦里花的毒,就算布稻大江可以随时抹掉她的记忆,他都会将她救回来。
这是她的笃定,沉淀了一千年的信任和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