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对方的话语却像魔咒一般不停在佐助耳边徘徊。
“宇智波家族高手颇多,为什么仅靠宇智波鼬一个人就将全族屠尽?”
“宇智波家族的人,难道就不懂得向木叶求救吗?”
“可为什么没人来呢?”
为什么没人来呢?
为什么没人来呢?
这个问题就像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钥匙,将佐助心中封存的疑问全部引了出来。
很多问题佐助不是没想到过,而是想到了却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下意识地将问题封存在心底——无关懦弱、无关逃避。
人性何其复杂、感情何其微妙,一个人的一生,总有些问题,不是想不到,而是真的不能去想。
佐助勉力压下心底的烦乱,却发现无论怎么掩饰他敏感的同伴都会发觉。
鸣人和雏田发现也无所谓,关键是卡卡西老师。佐助承认,卡卡西目前还是一个需要他仰望、需要他追赶的强大忍者,而且卡卡西敏锐、可靠,是非常好的同伴。
——若是作为敌人呢?
佐助被心中突然冒出来的问题吓了一跳,可转瞬间,思维就自然而然地开始分析起来。
——很棘手。
若木叶在宇智波灭族事件中真的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佐助日后一定会离开木叶的。他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继续留在对宇智波有恶意的村子中重振家族吗?
甚至、甚至……佐助独自经营遗留下来的宇智波地下势力这么久,又怎么不明白,无论是村子和村子之间,还是国家和国家之家,都不存在任何温情和情谊可言,一切都是冰冷的利益驱动着的。宇智波的利益和村子的利益相冲突的话……佐助一定也会和村子为敌的。
为敌……
木叶的实力有多雄厚,佐助深有感受。与自己从属的强大的村子为敌……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佐助不想这样做。
况且……
佐助想起了木叶清透蔚蓝的天空和缱绻的白云,想起了每天晨练跑步时看到的路边的野花,想起了叽叽喳喳、无忧无虑的同学们,甚至想起了买菜的大妈、扫大街的婆婆、曾经把他丢出店门的精品店松本店长……
还有从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少爷时就一直陪伴着他的鸣人,有着羞涩微笑、坚韧而温柔的雏田,如果他和村子为敌,他们两个的立场该会有多么尴尬?
佐助支着额头,心中突然涌上来酸涩而痛苦的感觉。
他早就不是不顾后果的莽撞小子了,这么多年的历练让他的心智成熟很多。所以他知道,他每一步都不能走错,多听多想多思考,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做好最坏打算。
他不允许自己逃避,既然发现了一些关于未来的可能性,就一定要想清楚。毕竟,拥有写轮眼的神秘的家伙说的那些问题确实很可疑。
他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脑中无数的信息彼此交换、组合、排序,形成无数种可能。记忆之海越陷越深,很多疑问相继浮出海面。他咬咬牙,开始回忆灭族当晚他的所见所闻……
清冷而不祥的月光、死寂的街道和宅院、族人的尸体、相继倒下的父亲和母亲、沾染了至亲鲜血的罪恶的弑亲者……
佐助猛地瞪大双眼!
最后的最后,灭族凶手宇智波鼬,捡起掉落的护额,回头看着自己懦弱而弱小的弟弟,清冷的月光从他的身后照下来……
他脸颊上的眼泪一闪而逝!
宇智波斑布下了一个相当精巧的结界,守在阵眼处,和鸣人保持着一段令彼此都能安心的距离。
鸣人掏出补血剂喝了两瓶。背后血肉模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渐渐开始自我修复。可之前布置魔法阵和受伤都消耗了大量的血液,接下来还得用自己的鲜血作媒介,鸣人不得不喝下补血剂应急。
鸣人仍旧抱着新生儿,用查克拉小心护着他,不敢让他离开自己分毫。
矢仓站在山洞中,眼神像是鸣人怀抱中的婴儿一样纯洁而迷惘。他追寻着能让自己平静并且分清现实与虚幻的存在而来,现在找到了,他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心中本来因为有目标的寻找而压下去的烦躁与狂暴再次冒出头,不停叫喧着……
曾经控制住他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好像完全忘记曾经被眼前的人控制过一样,走进山洞地盯着鸣人,除了最初的“是你”之外,彻彻底底地无视了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心中有微妙的不爽——手中的工具脱离了控制,任谁都会有些不爽吧?但斑并不在乎矢仓要做什么,矢仓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而斑有信心大事件都在他的控制中。
至于不受控制的部分?他偶尔也会觉得无聊、也需要娱乐啊。
鸣人蹲下身,就着为四代灵魂附体而布置的、残留的魔法阵继续画上了一些。
宇智波斑盯着鸣人的动作,只觉得鸣人每一笔都带着说不出的韵律和奇妙的感觉,一举一动似乎都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
矢仓隐约透出的杀气也渐渐压了下去。
可是……
“啊啦,抱孩子的那个,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宇智波斑觉得心中的危险感觉越来越重,好像有什么将要离开身体一样……
鸣人停下书写,有些肉痛的从一个封印卷中掏出半个巴掌大的紫水晶,在上面用鲜血画上了许多奥妙繁复而充满着神秘力量的花纹。
宇智波斑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