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墨白这样的风尘异客,那是寻常人想结交都结交不上的,自己能有这个机缘和他套上近乎,这是多大的福气啊,所以他要牢牢地把握住,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加深墨白对自己的好感度。
如果自己能够笼络住这尊杀神,绝对是好处多多。
果然,墨白再看向侯知府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
这个瘦猴儿,还挺知情识趣,想得也周到,连服侍十九师弟的人都安排好了,看这两名丫环的模样,就知道是个伶俐的。
唔,以后这瘦猴儿要是有什么所求,要是不太难的,自己不妨伸手帮他一把,答应他一个要求,也不是不行。
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这番心思,正中了侯知府的下怀。
侯知府费尽了心力做了这么多事,花了这么多银子,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墨白只是一江湖杀手,他就算再聪明,心思也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哪像侯知府,浸淫官场多年,一颗心早就练得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老奸巨猾,滑不溜手。
“我、我叫燕孤云。”十九师弟回答侯知府的话时,脸色总算自然了一点,对着那两名娇艳如花的丫环,他简直一句话都不敢说。
“原来是燕公子,唔,燕孤云,这姓姓得好,名字也取得好,有鸿鹄万里,志在天下之意,果然和燕公子的为人一样的孤高桀骜。”
侯知府口齿便给,赞美之词张嘴就来,几句话就哄得十九师弟十分高兴,觉得这侯知府真是一个大好人。
“知府大人过誉了,我就是一个江湖中人,哪里谈得上鸿鹄万里,说起来我倒要祝知府大人官运亨通,青云直上才对。”燕孤云也有来有往,送了对方一顶高帽。
他虽然年轻,可要论起江湖经验,能甩侯知府好几条街,江湖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也见过不少,并非没见过世面之辈。
尤其是他有一位神秘莫测的隐世名师,还有像墨白这样一位师兄教诲,眼皮子绝不浅薄,侯知府的话说得是真情还是假意,是不是口蜜腹剑,他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他一听就听了出来,这侯知府是在讨好自己。
自己现在功力尽失,就是一个废人,他堂堂一个知府大人为何要纡尊降贵的讨好自己,为的是什么?那自然是为了巴结自己的师兄,他巴结师兄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巴结上一条更粗的大腿,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所以他回答得也极是巧妙,不着痕迹,却又让对方明白,你对我无恶意,我对你也怀善意,只要你不和我作对,那我就祝你鹏程万里。
“呵呵,本府多谢燕公子吉言,如果真有那一日,本府一定忘不了燕公子今日的善祷善祝。”侯知府笑着捋了捋胡子。
他再一次对燕孤云刮目相看,这小子不简单啊,自己这番心意隐晦之极,就连他那位精明之极的师兄都没瞧破,倒让这年纪轻轻的小子看出来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他不知道墨白和燕孤云出自何门,但能够教导出这样厉害的两个徒弟来,其师傅定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
看来自己决定不和对方交恶的决定是正确的。
否则,就以墨白杀了他那么多的铁甲兵,他如何还能对墨白如此客气?
“好说,好说。”燕孤云笑着对侯知府拱了拱手。
二人相视一笑,对方打的什么主意,各自心知肚明。
墨白侧目看着燕孤云,觉得这样的十九师弟很是陌生,好像一下子长大,变得成熟起来。
这二人好像话中有话,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哎呀呀,瞧本府这个糊涂人,居然这么久了都忘了让人帮燕公子换张床来,含香,凝露,还不快快把燕公子扶起来!燕公子,真是对不住,居然委屈您在这张破床上坐了这么久。”
侯知府猛地一拍脑袋,对着燕孤云连连道歉,然后出去喊了几名士兵进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张崭新的紫花梨木床已经搭建完工。
燕孤云被安置在新的床榻上,绫罗绸缎铺满床,软绵绵,香喷喷的,那被褥的料子摸上去,像水一样丝滑,他自小生活在九阳山上,住的是石屋,睡的是石床,一张粗席一块粗布,生活简陋之极。
这时突然置身于这样一个富华奢侈的所在,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他狠狠了咬了一下嘴唇,抬眼看了看墨白,叫了一声:“十七师兄。”
墨白正在出神,闻言回过头来,道:“嗯?”
燕孤云微微胀红了脸,不安地看了看周围,小声道:“师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帐篷里的士兵已经将碎床木渣全都清理得干干净净,此时已经退了出去,房里只剩下侯知府和那两名丫环。
“何事?”墨白问道。
燕孤云左顾右盼,神色忸怩,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
“究竟是什么事,小十九,男子汉说话就该大大方方,大声大气的,你少给老子出那种娘们样子,老子不爱瞧!”
墨白突然不耐烦起来,脾气暴躁地凶道。
燕孤云被吓了一跳,忙道:“没事,没事,我就是叫叫你。”
十七师兄心情不好,自己还是少惹为妙。
“叫什么叫,老子又不是魂,你叫个屁呀!”墨白狠狠瞪了燕孤云一眼,突然站了起来,说道:“这里闷也闷死了,老子出去透透气。”
说完掀开帘子,迳自出门,连头也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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