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决稍微犹豫一下,说:“改变自身基因,大部分,或者全部。”
“是啊,或者是全部,即便只是大部分被改变,一个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之前的自己了,”上官振说,他将自己的手臂举到眼前,说,“你我也曾以融血样本洗髓沷骨,方才以一具平庸身躯获得了令人艳羡的力量。不知欧阳可曾这样想过,你我现在早已不是原先的人,甚至那三十年前一直令我们耿耿于怀的事,也只是替别人怀抱仇怨罢了。现在,这些事情即将重复发生一次。”
他的口气平静,但在欧阳决听来简直不亚于一段骇人听闻的鬼话,可惜的是它仍然句句符合最基本的原理,对他来说甚至是通俗易懂的,只是从来没有被这么仔细地想过。也只有一个人闲极无聊的时候才会拿自己的身体做“哲学式”的研究了,而科学和所谓的“lún_lǐ”一直是无法和谐并存的,讨论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面推。
“听起来很荒谬是吧。”上官振笑着问道。
欧阳决喉咙干涩,踟蹰一下,方才说:“的确是荒谬的。”
上官振摇摇头:“可惜被称作‘荒谬’的事一般都不是错误的,而是人们无法接受而硬给事实扣的帽子。这些事虽然在我脑中已经存在多时,但其实我也是无法彻底接受的。你我已经被自己改变,这是不能扭转的事,以被改变之身传承的后辈却也在等待相同的更改,很快他们的身躯就会和离开试管时迥异,也就是说,很快她就不是我的孩子了,本来就是以畸形方式出生的人,现在唯一的就要中断。这就是炼血实验,我已经承受了一次来自它的打击,马上又要再来一次。”
他的话一再冲破禁忌和心理底线,欧阳决皱紧眉头,这些话他基本是不能接受的,但必须承认。然而他不能跟上官振一起抨击炼血实验,那样毫无意义,毕竟三小辈中已有两人明确表态,而看上官振的样子,上官唯美参与到其中似乎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一如他所说,新的炼血实验直接将第二辈藏魂者跨了过去,决定权全部落在第三辈手中,再在此一遍遍纠结已经发生的和必然发生的事情,纯粹是浪费时间。上官振不是个喜欢浪费时间的人,今天或许真的被自己所想“荒诞”之事缠住了心绪。相比之下,还是欧阳决更加清醒一点,这在他们刚刚开始谈话还真没看出来。
“既然上官家主如此愤恨炼血实验,为何不阻拦上官唯美呢,如果尽一切手段,我想不会没有效果的。”他慢慢说。
“阻拦——”上官振缓缓咀嚼着这两个简单的字。
“恕我直言,”欧阳决锐利目光隐藏在眼眸深处,“我觉得上官你根本就没想过阻拦上官唯美进行炼血实验,对此次的实验虽然愤恨,却没有到欲将其粉碎而后快的地步,”他将身体向前倾一倾,“我说的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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