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馨没想在无谓的话题上纠缠,同一个捉摸不透的人谈论这种话题是危险的,不经意间可能就会暴露不宜为外人道的秘密,家族之内派系之外的人就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多谢您救命了。”瑞馨微微鞠躬,扶着沈飞离开了。
当她走到浴室门前的时候,又假装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雷霆往肥胖客人的嘴巴里塞了一颗药丸,应该和沈飞吃过的那颗是同样的,而后他收刀入袖,在客人的身体上略略搜寻一番,不知从什么部位抽出了一样东西。
瑞馨瞳孔紧缩了一下——那是一面镜子,正是家主指定要寻找的那面,上面还沾染了一层青红交加的血液。
沈飞醒来时,时间已整整过去了一天,窗外是昏暗的黑色,一点点白光透进房间。刚刚从眩晕中恢复的沈飞一时竟分不出此时是傍晚还是黎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浸泡在了温热的水里,水正把温度源源不断地输入到他几近干枯的血管和肌肉内部,带动起微弱的热量循环。
他体内大部分的血都通过残鬼捅开的洞流失,当到达某种极限时,特殊的体质也开始不起作用,只能依靠药物和手术让伤口慢慢愈合。这个时候能够醒过来已经属于强悍,只是他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喉咙间一阵微哼。
极小的声音也惊扰了坐在宰旁边休息的人,她站起,朝沈飞这边走过来。恍惚间,沈飞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不过立刻便醒悟这是不可能的。
瑞馨把他搭在宰外面的右臂放回温水里,沈飞看了看另一条胳膊,细小的针头被胶带固定在手背上,他不由苦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
“葡萄糖而已,”瑞馨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失血太多,只能用这个帮你补充营养。”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沈飞问。
“20个小时,”瑞馨略略思索,又开玩笑似的说:“还以为你会睡个十天半个月的,那样我可就要学习当护士了。”
她想活跃一下卧室里寂静沉闷的气氛,但是沈飞却觉得很累,流走的血液仿佛把体力和精神都抽干净了,如果这里不是酒店而是别的地方,甚至只是荒郊野岭也好,他也会选择再睡一会儿。
“你再想什么?”瑞馨问,“似乎你看到照顾你的人是我,有点不高兴似的。”
沈飞还想再苦笑,嘴唇都没力气扯动了,心说这女孩眼睛真是厉害的很,稍微动一动的念头也能看的出来,也或许是刚刚恢复意识的人藏不住心事,一想就到了脸上。他索性不再说话,轻轻闭上眼睛。
“谢谢你。”瑞馨突然说,口气稍有拘促,但很真诚。
“嗯?”沈飞有些奇怪。
“昨天的事……”
“那应该是我说谢谢吧,没有你开**,我已经死了。”沈飞说。
“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瑞馨反驳道,“昨天你同弗若拉打斗时,攻击了我。”
这话听来有些奇怪。但心细如发的她怎么会分辨不清局势,昨天弗若拉用眼神逼她出手时,她出手或者不出手就都是错误的,前者落人把柄,后者则与任务相悖,而沈飞的主动攻击则破了这个死局,当瑞馨被沈飞摔向瑞拉时,就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是个不错的预兆,证明两方可能不用以敌人的身份对峙。
沈飞摇摇头,轻声道:“那么,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