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已经搭起高高的灵棚,远远都能听到哭灵的声音。
柳垚翻身下马,整理衣冠后肃着脸慢慢走了过去。
“洪兴县县令柳垚前来祭拜胡老夫人。”柳垚话落旁边负责登记来客的人便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柳垚一眼。
胡老夫人是怎么死的如今京都已经传遍了,胡家的人理智上也知道这件事和柳垚无关,可还是会想若是柳垚没有劝说他们开放马场让老百姓割草,若是柳垚没有找上他们家,是不是老夫人就会无事?
如今,柳垚一早赶过来祭奠,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胡老太太走的太突然,如今家中只有小儿子一家在,其他人俱在赶回来的路上。
红着眼睛跪在灵前提醒着的胡鹏飞,被夫人提醒着淡淡的看了柳垚一眼,丝毫不为所动。
柳垚张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
说什么也是无用了。
柳垚接过奴仆奉上的线香恭敬的叩拜,令人安宁的香烛味道却让他心里一阵沉闷。
三拜九叩的大礼,一一完成。
胡家的人沉默的看着,直到柳垚完成最后一个动作依旧无人上前和他搭话。
他们努力让自己不迁怒,却根本做不到像对待平常小辈儿一样对待柳垚。他们不可能笑脸相迎,甚至柳垚说出节哀顺变他们都不能接受。当做看不见已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宽容。
从头到尾,柳垚一个人祭拜完便退了出来。
牵着马走在街上,柳垚还能听到百姓们议论胡赵两家的声音。
“少爷?如今要去哪里?”何阳跺跺脚低声问道。
来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柳垚是骑着马一路飞奔过来,现在又在路上冻了好大会儿,何阳真担心少爷的身体撑不住。
柳垚看着街上行色匆匆,该笑就笑,丝毫没有因为别人家有人去世而改变的人群。叹了口气,“回府吧。”
今日朝堂之上肯定不太平,他要等着大伯父回来尽快知道消息。
皇极殿。
胡赵两家的事情昨日夜里已经放到了各家的案头上,所有人知道今天有一场打仗要打。上朝之前一个个吃的饱饱的,不敢喝水,就怕早场太长忍不住。
赵家背靠皇后和皇子,在京中行事虽偶有张扬却都是些无伤大雅之事。可这次的事情显然不能善了。胡家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胡家既没有后妃也没有王妃,干干净净,没有丝毫裙带关系。可谁也不敢小瞧,概因胡家背后靠的是皇帝。
胡家嫡系五子,北地雪原、南岭、南北大运河、山中平原各占据一个。他们作为皇帝的眼睛替皇帝镇守着大商最重要的地方。由此可见皇帝对胡家的信任。
胡家的小儿子也不差,禁军小统领,直接护卫皇帝的安危。御前行走,几乎天天能够在皇帝面前露脸,是谁都不能得罪的人物。
胡老夫人五个儿子,四个常年镇守在外,三个女儿中两个被赐婚北地。胡家子弟一心为嘉元帝,结果他们在外面再苦再累,留在京中养老的母亲却被人活活气死了。做子女的不能常侍奉在父母身旁已是不孝,如今更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气死了。等着胡家的其他子女收到消息,是个人都能想象的出来他们会有多愤怒。
太让人心寒了!
嘉元帝哪怕为了自己也不能轻易放过赵鸿瞻。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赵福话落,皇极殿中一片寂静。
很快,赵国公步出队列猛的跪到地上大喊一声“臣有罪!”
另一边十几个御史和武官也去哦去哦踏出,半张着嘴打算说话,可惜动作终是落了赵国公半步。
“哦?何罪之有?”嘉元帝肃着脸,声音暗沉沉的让人不知道他的态度。
“回陛下,老臣孙子昨日不慎惊扰了胡老夫人,今日得闻胡老夫人与世长辞,臣甚是惶恐,请陛下治罪!”
赵国公话落,队列中响起几道不屑的轻嗤声。
宋御史更是直接道:“陛下,赵国公乃一面之词,不足为信。赵国公之孙不听从劝阻执意烧掉胡家的马场,最终致胡老夫人被浓烟熏灼而死之事证据确凿。陛下一定要为胡老夫人做主啊!
宋御史话落,其他大大小小的御史也跟着义愤填膺的诉说赵国公之孙的嚣张跋扈。
赵国公垂着头一眼不发,一副乖乖认罪的样子。赵国公一系的人却不能放任这么下去,否则很快会涉及到皇后和三皇子。
“陛下,宋御史所言实属谣言,京中皆知胡老夫人因病在庄子上养病,昨日正逢胡老夫人发病,与赵公子并无关联。请陛下明察。”
其他皇子一系的人也纷纷加入战斗,说什么他们也要帮着皇帝收拾赵国公的人。
一人冒出来,就会有无数的人冒出来。
很快朝堂上便变成了大混战,绝大多数人站在胡氏身后,赵家的人仍坚定的认为胡家老太太是自己发病死,和他们没关系。
激烈的最嘴炮战争过了一个时辰还不待停歇。
嘉元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底下明明腰酸背痛饿肚皮,却依然坚持着揭喋喋不休的官员,满脸兴味。
等到临近正午,一行人终于饿的喊不出话,嘉元帝才缓缓开口。
“此事影响重大,朕不希望有人借此生事。”说完嘉元帝扫了眼那些站在赵国公不远处叫嚣着不关国公府任何事的人一眼。
“既然争论了一上午也没结论,这件事便稍后再议。”嘉元帝脸上不辨喜怒。
说完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