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劫匪这话,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头。
一般绑架案,有几个影响后续事件发展的关键的‘点’,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点,就是劫匪得知事主报警时候的反应。
报警会给劫匪带来很沉重的心理精神压力,尽管早就猜到事主很可能报警,但由于在绑票是一项高度紧张的‘工作’,大多劫匪此时都会恼羞成怒,伤害受害者,少数特别严重的甚至直接撕票;
就算当时不伤害肉票,报警也等于给了劫匪一个信号,绑票工作进入了一个更困难的阶段,必须尽快结束,后面的整个过程都会风声鹤唳,稍有刺激,劫匪就可能做出过激举动。
很多劫匪为了事后安全起见,得知事主报警后,即便拿到赎金,也会撕票。
所以说,一旦被劫匪得知报警,对双方都是一个强大的压力,斗争立刻升级,劫匪随时可能被抓,事主随时要面对被撕票的结果。
说白了,既然对方挑明了警察这个茬儿,就等于给两方都下了最后通牒,要么你们痛快交钱,要么我痛快撕票,没有继续磨磨唧唧的功夫了。至于交了钱之后撕票不撕票,警方能不能抓住,那是后话,但再想要像之前那样,通过大规模警力慢慢排查、寻访,肯定是行不通的,不等找到劫匪,劫匪就动手了。
已经到了正面交锋,刺刀见红的时候,整个监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何宝文神情一凝,拽过一张纸飞快的写个几个字,推到罗佳驹面前。
罗佳驹看着纸,结结巴巴的说:“你别激动,我没有报警,一定是误会了……”
“放屁!老子已经看见警察搜山,你敢说你没有报警!罗先生,废话不说了,明早九点半,带四千万现金,到海洋公园。只许一个人来,若是让我看见警察或者任何像是警察的人,你女儿死定了!”
罗佳驹求助般看看龙五,又看看何宝文……从看人的顺序看来,他对龙五的希望更大一些;他从头到尾就没看过苏铭一眼,由此也能看出来,苏铭在他心里也就是个打酱油的。
何宝文板着脸点点头,罗佳驹立刻说:“好好好,我答应你,你千万不要激动,一定要确保我女儿的安全,你先让我和我女儿通话!”
“daddy,救命!”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惊恐的女声。
但紧跟着又变成了劫匪的声音:“罗先生,我知道香江警察厉害,但你要想清楚,哪怕警察冲到我面前,我也能先一步一枪杀掉你女儿。”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准时送钱,到了我怎么联系你?”
“我们会联系你的!”劫匪说完这句立刻就挂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
罗佳驹拿着嘟嘟嘟的电话,求助的望向龙五和何宝文。
何宝文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劫匪明显有一定的经验,选择海洋公园交钱,那里地方人流太多,劫匪手里又有枪,非常不利于抓捕和跟踪。
万一发生枪战,很容易伤到无辜游人,那又是一场新的大风波。
“你们怎么看?”何宝文抬头问。
“从警员搜山,到现在才两个钟头而已,既然对方发现了警员,那么就说明,他们还在飞鹅山中!选择海洋公园交钱,是故意引开警方的视线。”龙五冷静的分析说。
“飞鹅山太大,若是派警员一寸寸去搜,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况且劫匪在暗处,警员在明处,搜山很容易刺激到劫匪撕票!”在场的另外一个警员说。
一个老警员说:“按照常理,劫匪必然分成两批,一批看押人质,一批取钱,取钱的人如果被抓,另外一边就会撕票!”
一直没说话的苏铭,忽然站了起来。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他,毕竟这是龙五带来的人,虽然一直被无视,但龙五带他来,肯定是有用意的。他此时站出来,或许真的有什么高见!
终于被重视了,终于可以参与到绑架案中了!苏铭一挺胸膛,用自信有力的声音,大声说:“劫匪是黔贵人!”
办公室里安静了好几秒钟,所有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说不出的古怪。
这不废话嘛?听口音谁都能听出来,就算在场的港人听不出,事后把录音一鉴定就知道了。关键是,这个信息对于绑架案有个屁的帮助?劫匪是哪里人重要吗?难道跟劫匪说,我是你老乡,劫匪就能放人?
分析了半天,就分析出这个?完全浪费所有人时间和感情嘛!
何宝文嘴角一抽抽,瞪了苏铭一眼,然后又一次无视他,转向罗佳驹说:“罗先生,人质应该还在飞鹅山,我们会派便衣警员监控飞鹅山的所有的上下山通道,明天一早,我们派人去海洋公园送钱,劫匪取钱后,警方会进行跟踪,通过他找到人质所在。另外,项先生,我们的人手可能不够,希望你可以发动……”
她顿了一下,才接着会所:“恩,发动热心市民协助我们。”
龙五点点头。他能发动的人,实在比警局要多得多,而且从表面上看,都是混迹在香江社会中的各色人等,不像警察那么扎眼。
“陈永仁!明日一早,你负责去送钱!”
一个年轻的男警员刷得站得笔挺,啪的冲何宝文敬了个标准的礼:“ye!”
“辛苦你了,陈sir!”罗佳驹赶紧冲陈永仁深深的鞠了一躬。
“等一下!”就在这时候,一直被无视,但从未放弃的苏铭又一次开口了。
见苏铭又‘捣乱’,何宝文终于有点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