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新离开山后杨家时,已是子夜。要不是卯时需要上朝,估计杨继业父子几人还会不放过自己。
‘七星阵法’是七人以北斗星位形成的阵法。当时王新充进‘摇光’的位置。七人各骑在马上,不管怎样带着马走,七人的星位不变。只要将敌人围在阵中,各人随意发招,每人枪法的招数各不相同,一齐使将出来。全是一招化七,连绵不绝,产生的雄浑内力使敌人感到运转不出来。阵法中七人包围的圈子,则渐渐缩小,而敌人产生的压力,也渐渐加大,就好像一张织好的网,正在逐步收紧。这时敌人如同变成了一条网中之鱼,束手待毙。时间一长就可困死对手。
演练时,杨继业自然变成‘敌人’,七人形成阵法来攻击他。王新一边打斗一边指点。为了能随时教导几个孩子,他也使枪。而他根本不善长使枪,再加上五郞延德和六郞延昭又太小,内力有限,枪法又不纯熟,以致于杨继业连破两次阵。
可是这阵法千变万化,奥妙无穷。杨继业突围的时间越来越长,相反这七人越练纯熟。最后一次,竟打斗了半个时辰。最后王新走时,大家还是意犹未尽。
山后村离晋阳城并不是很远,骑马一个时辰就能赶回。穿过树林,再行百里处,有座大山,名叫‘天龙山’。之所以称之为‘天龙’,是因为那山内有座唐叔虞的晋王祠。
天龙山是座荒山,山峰直冲霄汉,抱月双环,崎岖蜿蜒,山连山,山套山。怪石堆垒,立石如刀。就是白天,山中都有一层白雾笼罩,气氛甚是鬼异。王新又常常是夜间来山后看望杨继业。所以一般都是绕山而行。
今天由于时间紧迫,王新骑马穿进了这条山路。借着月光和雪光,白马如电如飞,劲风佛面,吹得脸像刀刮一样疼。山上青松翠柏,树木交杂,甩手无边,都被大雪覆盖。就像身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高低起伏连绵不绝。
突然王新勒住丝缰。那匹马虽然跑起来快如闪电,可是说停竟能嘎然而止。
油松!在这深夜居然有油松的味道!?
王新把马带了一下,缓辔而行。果然前面不远一片空地上,亮如白昼,兵器碰撞之声隐隐传来。王新的马身轻如燕,竟无人发现。不一会儿就行到了那片空地之旁,王新骑马躲在一颗粗大的杨树后观瞧。
空地之中有两个人对打。旁边围着一些小啰喽,大概能有一百多人,围观小啰喽们高举灯笼火把,他们络紫色绢帕缠头,一身土布棉裤褂。腰系大带,花土布打着裹腿,黑棉布鞋。胸前绣个“喽”字,背后绣个“兵”字。
在场子中间,有辆四匹高头大马牵着的货车,车上货物全都用稻草覆盖。车顶上插着杆大旗,上绣“大旗镖行”四个大字。车旁倒着十个压镖工人,这十人头戴黑色棉帽,身穿黑色棉袍,腿穿黑色棉靴,脖缠黑色棉围巾,一个个裹得像个粽子似的,十人身上均受了伤,都捂各自的伤处,有的痛苦呻.吟,有的嘴里骂骂咧咧,听口音似江南一带。
这些喽啰兵也不捆绑他们,任由他们在地上四仰八叉。眼睛都盯着场子里的两人打仗。旁边一个骑着枣红马的红脸大汉更是脸放异彩,不断的为场里人呐喊助威。
这红脸大汉身材甚是高大,虎背熊腰。头戴红缎子扎巾,和喽啰穿的一样的土布棉衣裤,只是外面穿着虎皮做的英雄氅,腰扎四尺宽的红丝大带,双打蝴蝶扣,胸勒十字样。足蹬牛皮战靴,双手各擎一柄车轮板斧。红眉红髯,粗眉大眼。长得甚是凶狠。
那场中比武的其中一个和红脸大汉穿着相似,只是头戴着青缎子扎巾,骑着黑色的乌骓马而已。,此人长相,竟和他所骑的乌骓马一样,肤色黝黑,大长脸,鼻子和嘴挤在一块,甚至很看不空隙。正在挥动着车轮板斧酣斗。他和红脸汉子显然是一伙的,可红脸汉子却一直在为对方喝彩:“喝,好小子,有两下子,哎,打他肋下……嗨,出手再快些!”
对方一人,骑着青综马,看样子有四十多岁,而这红脸汉子和黑脸汉子看年纪,也就在二十岁上下。红脸汉子却口口声声喊对方“小子”。
中年男子全神和黑脸汉子交战,对红脸汉子的叫嚷竟充耳不闻。他白缎子扎巾,青缎子棉箭袖,腰扎大带,外披黑狐英雄氅。面似银盆,腮有须髯,花白胡子,二目如电。双手执一把方天画戟与黑脸汉子交战。
中年男子手中方天画戟长能有一尺二,重约有百斤。而黑脸汉子的两柄车轮板斧少说也能有二百斤。
两人都是重兵器,又是硬碰硬。只听场内“呯呯嗙嗙”火星四起。但必竟方天画戟长度占着优势,黑脸汉子的车lún_dà斧,无论如何怎样也欺不到近前,只能有防守的份,而对方方天画戟却招招冲着自己的要害刺来。
时间一长黑脸汉子头上渐渐冒出汗水。一个没注意,一只手腕突然中招,斧子从手中飞了出去。就在黑脸汉子一愣神的功夫,对方使出一招‘千丝万缕’。画戟带着风声,贴自己另一只手转了一圈,另一只手的斧子,自然而然的脱手而去。而手却随着对方的画戟不停地打转儿。
黑脸汉子另一只手猛然伸到戟柄处,想凭着一身的力气,把画戟夺过来。可手刚到画戟处,一股强大的引力,使得两手突然合在一起,两只手不自觉地随着画戟转圈。
黑脸汉子双手就好像被无形地绳锁缠上一样,随着戟风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