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宜被单独留了下来,夏景帝背着手来回踱步,显得有些急躁烦心。
他安静地站得挺直,不多一语,直到夏景帝叹了一声,驻足在他的面前,“这个公主,谁都可以娶,就是你朕实在不愿。”
赵靖宜抬起头淡淡地看了夏景帝一眼,接着垂下。
“可是那十万匹马太吸引了,还记得朕三年前开口的赎金也是这个数,然而不过是当时随口一说罢了,从不觉得胡奴会同意。可是今日,他们却自己送上来了,靖宜,你打过仗,战场上好马意味着什么你比朕清楚,你说朕该如何做?”
胡奴并不在乎达达是否能回去,那位金珠公主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赵靖宜,可他们愿意用十万牛羊和十万骏马换得他永不上战场,这是显而易见的陷阱。可是大夏,上从皇帝下至朝臣,似乎都觉得这是个合算的买卖。或许他们认为,或者更倾向于让睿亲王永留京城,交出兵权。
赵靖宜暗自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皇上当真相信胡奴愿与大夏和平共处?”
夏景帝摇了摇头,“胡蛮狼子野心,不可信。可是至少五年内,他们并不敢再侵犯北境,况且,朕有朕的睿亲王,朕相信,也坚信,即使娶了公主你也是忠心耿耿不二心。”
夏景帝拍了拍赵靖宜的肩膀,笑道:“不过是一介女流,能翻出什么大浪来?你若实在不喜欢她,朕再赐几个美人儿给你就是。靖宜,朕还许多地方需要你啊!”
还真被林曦一语中的,赵靖宜心下自嘲,不知何种滋味出了皇宫。
回头便淡淡地吩咐道:“派人去趟白府。”
夏景帝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不过是个公主,到了大夏的地界关在王府里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哪有那种本事让他们君臣猜忌。不然,历代和亲公主的不懈努力之下,怎么还能由着胡奴肆虐起来?
自我开解之后,心底就敞亮了起来。
来公公瞧了瞧皇帝的心情不错,便问:“皇上,此事是不是该与太后娘娘说说?”
“母后?”夏景帝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也是,母后为靖宜这小子的婚事操碎了心,胡奴公主可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法眼,朕也该去开解开解,为了国家大义,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不如让母后多挑几个温柔美貌的良家女子,待大婚之后一并赐给他作为补偿吧。”
“是。”来公公领命出去备驾。
然而刚出去,他又回来了,躬身道:“求见。”
夏景帝眉头一皱,后又舒展了开,笑道:“定是官员调配的终案出来了,罢了,太后那儿先等等,宣。”
沈博文是个机敏的,朝堂之后睿亲王被留了下来便知道结果如何,待赵靖宜出了宫这便怀揣着调配文书进宫面圣。
果然,夏景帝的脸色不差,心情还堪称愉悦。
夏景帝细细看了看文案,突然咦了一声,“白如松师傅怎会出现在此,国子监祭酒?”
谁都知道这位大儒曾教导皇帝一段时日,后皇帝登基便潇洒地辞官而去,任如何劝说都不曾出仕,只窝在白家学馆教书。夏景帝无法,最终便只能随他去了。却不想事隔多年,还能见老先生出任为官,哪怕不过是国子监祭酒也足够让他欣喜了。
沈尚书道:“不仅皇上吃惊,连臣下初次看到也是极为惊讶,不过臣亲自确认此事,白老先生的确愿意出山。”
既是如此,夏景帝没有不应的道理,再看了看其他,便勾了朱笔,之后摆驾凤慈宫。
太后早得到了消息,正等着皇帝过来。
一见到皇帝的面,就吩咐随身宫人内侍都退下去,还不等皇帝说话,便开门见山道:“哀家不同意。”
夏景帝惊愕了一下,接着扶着太后坐下,“母后不同意何事?”
太后瞪了他一眼,“靖宜的婚事,他不能娶胡奴公主。”
夏景帝并不意外太后能知晓此事,今日朝堂之后消息便传开了,他疑惑的是太后为何如此反对。
“可是有谁在母后的面前说了什么?”夏景帝的神色转淡,在心中已是过了一遍人选,他的后宫总有人并不安分。
不过这回夏景帝却是冤枉人了,只见太后没好气地嗔怪道:“没人在哀家跟前乱说,靖宜的婚事,哀家早有决断,也跟皇帝说过,他暂时还是不要婚配的好。前头不是商量的好好的吗,缜亲王家的孙子,也是个上进的孩子,若是胡奴不满意,封爵便是。”
夏景帝顿时哭笑不得,胡奴的口气,可是非亲王之下不嫁,可这超品亲王哪里是想封就能封的。
于是只能哄着老太太说,“他自己也没反对,况且胡奴公主活泼貌美,靖宜又是冷冰冰的性子,说不得这两人还挺相配,之前的萧氏便是大家闺秀就是与他合不来。”
太后冷眉一拧,“少糊弄哀家,那种胡蛮女,是能居家过日子的吗?他是个死心眼的孩子,一颗心就忠于皇帝忠于朝廷,心里有再大的苦楚也往自己肚里咽,你一说他能不领旨谢恩?他是个嘴笨的,抱怨都不会,只会蒙头做事,你这个伯父就从不知道体谅体谅他。”
说到这里,太后又想起那日赵靖宜跪在他面前求她恩典的模样,心里更加难受,眼睛一红,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这可惊得皇帝差点跳起来跪下请罪,忙寻了帕子给太后擦眼泪,“母后,这是……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一门婚事,靖宜若是不喜欢就晾在一边便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