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秦鸢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淋淋。
“鸢儿。”
一直守在床边的容昭连忙按住她的双肩,眼神里写满了关切和庆幸。
“凝儿,你醒了。”
“姐姐…”
周围杂七杂八的声音不断,人人脸上都充满着惊喜和放松。
秦鸢混沌的思绪慢慢回转,这才看清眼前数张容颜。
父皇、母后、雪儿、小宇…
那般熟悉的面孔,却仿若隔世。
脑海里涌现出一个画面。
漆黑的山壁,灼热的岩浆,白衣白发的男子…
她猛然闭上眼睛,声音嘶哑而颤抖。
“我昏睡了多久?”
她记得,那日苏陌尘用自己的命为代价,破了诛魂阵。她们出来的时候,地动山摇,整座山轰然塌陷。
容昭带着她在一堆碎石中逃生…
她看着那高高的山慢慢融入海底,化为虚无。他,也就此消散在这世间。
重伤疲惫之下的她,再也支撑不住,晕倒了。
容昭看着她,轻叹一声。
“五天。”他说,“你已经昏睡了五天五夜。”
秦鸢几不可查的颤抖。
屋子里没人说话,人人神情叹息而沉重。
良久,秦鸢才轻轻道:“他呢?”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出口的时候声音依旧颤抖沙哑,“找到了吗?”
容昭摇摇头,“尸骨无存。”
秦鸢再次一颤,怔怔的坐着,半天没说一句话。
苏后看着不忍,“凝儿,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秦鸢却撇开头,“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凝儿…”
“母后。”
纯悫拉了拉苏后的衣袖,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对秦鸢道:“那姐姐,我们都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苏后虽然担心,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女儿只怕心里难受,旁人说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刺激,倒不让她一个人先冷静冷静再说。
她叹息一声,带着儿子走了出去。
容昭依旧坐在床边,不曾离去。
“鸢儿。”
他轻轻说:“他们都走了,你想哭就哭吧。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坚强。”
秦鸢再次一颤,缓缓抬头,对上他关切心疼的眸子,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她猛然扑进他怀里,泪水顷刻而出。
容昭抱着她,听她嘶哑低语。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该死的,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落得这样的下场?为什么…”
容昭沉吟着,叹息一声。
“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在那样的情况下,只要能为她博得一线生机,换做他,也会这样做的。而且面对那样的父母,那样的人生,那样血火的经历。死,反而成为苏陌尘最大的解脱。
尤其是,在知道那样的真相以后,连自己所爱的女人也离自己而去。他或者已经成为一个笑话,倒不就这样壮烈的死去,最起码可以换来她好好的活着。
三年前他没能将她从火海里就出来,所以这一次,他拼了命也不会让历史重演。
哪怕是作为敌人,容昭也不得不承认,那个人,让人无法妒恨。
秦鸢哽咽着,抬头看着他。
“容昭。”她蠕动着唇瓣,前尘旧事刹那划过脑海,她心里堆积了厚厚的大石,沉沉压抑着无法喘息。
“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那么痛苦?”
容昭沉默。
秦鸢靠在他怀里,怔怔的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那样的父母?难道他们不幸福,也想让自己的子女也痛苦一生么?你父亲此,他父母也此。他们犯下的罪,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孩子用命去偿还?”
容昭依旧沉默。想起当日得知真相的自己,何尝不是心灰意冷痛不欲生?
他伸手,温柔而疼惜的擦干她脸颊上的泪水。
“或许这就是宿命的轮回。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永远都想不到未来是一帆风顺还是充满荆棘。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人定胜天,可到了最后,总会发现自己的力量有多渺小。或许我们可以战胜所有,却唯独斩不断亲情缘系的羁绊。谁能相信,把我们从混沌黑暗带到光明世界的父母,会那般的狠心和残忍?”
或许是有感而发,容昭的声音透着浅浅的无奈和深深的哀凉。
“人在踏足尘世之前,首先信任的,永远是自己血缘羁绊最深的父母。我也相信,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父母,是不会舍得自己的孩子承受丝毫磨折苦难的。”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说:“鸢儿,你有一双这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他们疼你宠你,视你为掌上明珠,不忍你受半点困苦磨难。所以,你要快些振作起来,不要让他们为你担心,好吗?”
秦鸢怔怔的看着他,流着泪,重重点头。
“嗯,我知道。”
容昭松了口气。就怕她愧疚于心钻入死胡同里永远走不出来,她能想明白就好。
……
休息了大半个月,秦鸢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景帝和苏后还没死的消息震惊朝野上下。今所有阴霾都已成为过去,当年宫变的真相自然该公布天下。虽然这样做的后果利弊皆
然这样做的后果利弊皆半,但无论是秦鸢自己亦或者大燕皇室所有人,都不希望苏陌尘为大燕殚精竭力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后,还要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
所以,在秦鸢养伤这段时间,秦宇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