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义天7月2日出发去广州,同行的有陆达慧和况豹。没让李明去,因为陈义天给李明下达了一个死命令:年底前,一定要把林茵追到手。至于陆达慧,陈义天本也不想让她跟着去,可奈何陆达慧有说辞,还是两个。第一、她想去,不去会生气,而孕妇是不能生气的;第二、宝宝不想离开爸爸。陈义天一如既往地拿她没办法。
天色将暗时,洪胜的船直接避过海关,把货送进了天字码头。于夏在码头接他们。
“龙王呢?”陆达慧在陈义天的搀扶下,慢慢走下船。
“你真逗,还没站稳就问龙王,也不怕我吃醋。”陈义天在她耳边小声道。
陆达慧抬眼轻轻瞟了他一下,绷脸冷冷道:“山西老陈醋还是镇江香醋?我让于夏去买。”
“香醋。再让小于买几笼蟹黄包回来,应该不错。”陈义天笑道。
陆达慧白了他一眼,脸上却再也绷不住,小声笑嗔道:“脸皮怎么这么厚,这点儿子可千万不要像你。”
陈义天正欲说什么,背后,况豹实在是看不下去俩人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情骂俏,咳嗽了两声,陈义天转头去看他,他却抬头望着天边,好像在找什么。陆达慧脸上一臊,偷摸在陈义天手臂上掐了一把。那边于夏也不好过,陆达慧问,他本该据实回答,可想不到这俩人又东拉西扯到醋上头去了。
“龙王去哪里了?”坐进汽车,陆达慧想起于夏还没回答,又问了一次。
“大龙哥去了曾公在府邸举办的慈善舞会。魏先生作陪。”于夏赶忙回答。
“魏瑾萱?”陆达慧拉拉陈义天的袖子,暧昧一笑。
“别想得太好。龙王,难!”陈义天知道她脑袋里的想法,泼了一瓢冷水。
“怎么啦?”陆达慧并没有深想,“我觉得他俩挺配,都知书达理、文文雅雅的。”
“行了,龙王不是龙潜,你就别瞎操心。”说完,陈义天又对开车的于夏道,“去符老头那里。”
“不回家吗?”陆达慧诧异地问道。
陈义天摸摸她已经微凸的肚子,笑道:“去他那里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好!”
把陆达慧送到符坚的大宅,又交代了一番,陈义天未做多的停留,和况豹、于夏匆匆离开。陆达慧知道他们有要事办,也没显出小儿女般依依不舍的情绪。
***********************************************************
这次曾公举办的慈善舞会,政商军界都有人出席,虽然各怀鬼胎,但明面上还是为前线募捐。
龙王一表人才,魏瑾萱谈吐大方,两人合作无间,在旁人眼里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惹人侧目。
舞会持续到深夜10点,龙王做主向武汉战场捐了价值五千元的医用纱布,当然不是真的向前线运送一车车纱布,而是掏出支票簿,开了一张五千元的支票。魏瑾萱又陪曾公跳了一支舞。曾公很高兴,于是在他的保媒下,龙王成功地和几家国立医院及达成初步意向,并决定第二天签署为期两年的医用口罩的供应协定。舞会上的人见风使舵,军需官主动向龙王提出购买口罩和香皂。
在这场游戏中,戈登被抛弃。
龙王的目的达到,又停留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便和众人告辞,带着魏瑾萱离开曾府。
“辛苦了,我送你回去。”龙王淡淡道。
“不辛苦,麻烦龙先生了。”
虽然魏瑾萱不是第一次陪龙王出席这样的社交场合,但他们依旧是人前热络,人后疏离。
魏老太太是个实在人,这些日子冷眼旁观,觉得陈义天不靠谱,又见孙女时常跟龙王出门,心里盘算着还不如让孙女跟了龙王,于是对魏瑾萱是一番旁敲侧击,奈何魏瑾萱竟是个死脑筋,只认陈义天。
从给魏瑾萱祖孙临时租的小公寓出来,龙王回到荔枝湾的别墅,见门口停着帮会的车,房子里又亮着灯,心想一定出了什么大事,让于夏这么还晚等自己,于是赶快锁好车子,进了屋。
“天爷!什么时候来的?”龙王惊道。
客厅里,陈义天正吃着烟,于夏在一边洗扑克牌。陈义天还没说话,况豹已经一边稀里哗啦喝着一碗冷粥从厨房出来,一边大声囫囵道:“还有我!以为叫你去吃酒,谁知道你已经有美女作陪了,这么晚才回来,怎么样?”说着况豹已经到了龙王身边,用手肘抵抵他,眯起一双牛眼,笑得极其猥琐。
龙王知道况豹的意思却懒得理他,直接当他透明,坐到沙发上,接过于夏切好的牌,一边打牌,一边把今晚在曾公府邸以及这些日子在广州发生的事都跟陈义天讲了一遍。
讲到西村电厂被炸时,陈义天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日本人还真是厉害,你们说,大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他怎么知道哪里是电厂?还就能那么准确地炸到电厂,而不是其他地方?”
“有人报信?”于夏愣道,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们拿张地图呗。”况豹撇撇嘴,说完,自己也不满意这个答案,白天还能看地图,晚上呢?
陈义天提出的问题让龙王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飞机怎么在漆黑夜晚准确投弹的问题。天尚昏暗,他便起床,步行着慢慢往茶楼去。
路上几乎没有人,整条街都还笼罩在淡淡的薄暮中,安静、祥和。龙王一边走,一边猜想着路边一排排房子中的人们长的是什么样。一对相濡以沫,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