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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侧的石屋,便是凝月儿的住所,看上去同样的简陋。一张木榻、两个木几、几个木箱与一个盆架,便是屋内的所有陈设。而挨着木榻的木几上,除了沙漏、铜镜等杂物之外,还摆放着两个小小的陶塑。
此时,石屋的主人站在屋内,举止忸怩,两个光脚丫也不安稳,在地上来回踩踏,一双乌黑的眸子里更是难得带有一丝羞怯,嘻嘻笑道:“这个……从没外人光临寒舍……”
无咎则是站在门前,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随着眼光一瞥,好奇道:“那是——”
他与凝月儿离开夏花镇之后,皆兴致不错。恰好各自的屋门紧挨着,乃是真正的紧邻。他便接受凝月儿的邀请,就近窜个门。而毕竟置身于女儿家的住所,他自有分寸。
凝月儿只道是有话交代,便带着无咎走入屋内,忽而发觉住所寒酸,她顿时窘迫起来。却见对方神态如旧,她这才稍稍镇定:“嗯,那是我请人烧制的陶俑,且当爹娘的灵牌,将二老放在榻边,一个人的时候,有个伴……”
无咎看着那对陶俑灵牌,又看了看面前质朴无邪的小丫头。他咧着嘴角,想还个轻松的笑脸,又暗吁了口气,转身走出门外:“来我屋内说话,我要的衣衫如何了……”
抬脚右转,便是隔壁的屋子。
凝月儿随后跟来,邀功般地示意道:“均在此处,还有两坛酒呢……”
屋内铺着褥子,倒也干净清爽。转瞬之间,地上多了两套长衫与两双靴子。长衫叠放整齐,倒也罢了。靴子却尺寸迥异,显然不是常人穿着。此外,另有两坛夏花岛的果酒。
无咎盘膝坐下,意外道:“咦,月儿怎会舍得买酒?”
“既得厚赐,且略作报答!”
凝月儿跟着坐在一旁,竟稍显腼腆,转而又神色好奇,问道:“你并不高大健壮,缘何订制如此宽大的衣衫靴子?”
“哦,替友人定制!”
“友人何在?”
“海外未归!”
无咎不愿多说,拂袖轻拂。地上顿时多了一小堆灵石,晶光耀眼。他示意道:“给你了,拿去吧!”
凝月儿顿时小嘴半张,瞠目惊讶:“哎呀,足足四十块灵石,都是我的?”
“当然喽,念在两坛酒的情分上……”
“我若买上四坛酒,你岂不是要送我八十块灵石?”
“你不妨试试看!”
“嘻嘻,我才不上当呢,天下哪有如此便宜!”
“行啦,拿走灵石,我要闭关几日!”
“嗯、嗯……”
三日前得到飞剑、符箓、功法与五块灵石,已让凝月儿欣喜不已,如今再次得到四十块灵石,她早已是兴奋莫名,小脸也变得微微发红。慌忙收取灵石,跳起来转身便走,而刚刚走到门前,又抬手拍拍胸口而自责道:“瞧我记性,差点忘了……”
无咎看着活泼欢快的小丫头,禁不住嘴角含笑。
“下月初六,便要出海,距今不过十余日,切莫错过时辰。我还想说……”
凝月儿倚在门前,欲走还留,欲言又止,娇羞的小脸透着莫名的纠结与迟疑。
“但说无妨!”
“嗯,我拿了你那么多的宝物与灵石,你还会帮我出海吗?”
“会呀!”
“为什么呢?”
“单单一个收留之情,便足够金贵。何况你还给我吃的,给我住的,并倾囊相送,如此真诚相待,我帮你出海也是理所当然啊!”
“你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那我就放心了,嘻……”
凝月儿留下一个纯真烂漫的笑脸,翩然离去。
无咎默然独坐,眼光深处泛起一丝莫名的暖意。片刻之后,又吁了口气,这才收敛心神,抬手拂袖一挥。
屋门“咣当”关闭,三、五层禁制笼罩四周。
而不过瞬间,又是“砰”的一声,屋内多了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正是鬼偶“公孙 ”。
“途中寂寞,谁不想有个伴呢……”
无咎轻声嘀咕一句,慢慢站起身来,就手将鬼偶的破旧衣衫扯下,换上定制的衣衫、靴子。
片刻之后,鬼偶的服饰焕然一新,却依然面容呆滞,显然迥异于常人。
无咎并未作罢,抓出一张柔软之物凝神端详。乃是来自于乐伯的鲛皮假面,有乔装易容之能。他将之稍加揣摩,便已看出蹊跷,旋即两手加持法力而相互揉搓,转而敷在鬼偶的脸上。不消片刻,鬼偶的那张生冷漠然的脸,竟有了些许生动,俨然与真人无二。而相貌也是迥然不同,乍然一见,倒是与他无咎本人极为神似,却更为粗犷雄壮。
“唉,我若是这般高大威猛,坚不可摧,该多好啊!”
无咎伸手敲打着鬼偶的身子,竟发出“锵锵”的金石之声。他羡慕之余,又无奈耸耸肩头。
没有五色石的法力驱使,鬼偶便是一个石头桩子。不过,玄明岛有五色石?
无咎转身坐下,拿出一枚玉简而默然入神。
这枚购自乐伯的图简之中,拓印着飞卢海域的大致情形……
两个时辰之后,他面前又多了几枚玉简。其中有古籍,有游记手札,还有那张陪伴他最久的《四洲盖舆》。继续凝神查看,相互对照……
直至屋门外的天色黑暗下来,无咎终于收起了面前的一堆玉简。
不管是《四洲盖舆》,还是原有的古籍与游记,虽也能够寻到飞卢海这片海域,却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