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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谷内,一片凄惨荒凉的景象。
谷内到处都是折断的树木,成堆的碎石,以及惨白凌乱的雪霜,还有浓重的血腥弥漫不散。
便在这废墟之间,峭壁耸立。离地十余丈的高处,并排开凿了几个山洞。
无咎跟着朴采子走入其中的一个山洞。
沐天元已等候多时,现身相迎。洞内仅有两三丈方圆,阴暗且又寒冷。一位老者居中而坐,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
“丰家主……”
无咎凝神打量,微微一怔。
“请坐——”
丰亨子貌似如常,却脸色青灰,气息短促,全无高人的威势,反而更像是一位油尽灯枯的凡俗老者。
无咎看向朴采子、沐天元,两位家主沉默不语。
四人相对而坐。
无咎又看向丰亨子,只见对方伸手抚须,冲着他笑了笑,缓缓出声道:“多亏了朴兄的连日守候,与竭力救治,我的伤势已无大碍,老弟不必担忧……”
朴采子道:“丰兄……”
丰亨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直接说道:“无咎老弟不是外人,便实说了吧。丰兄、丰家主的旧伤未愈,又遭重创,气海损毁,殃及元神根本。如今丰兄不仅境界大跌,仅剩地仙的修为,亦将持续跌至人仙、筑基,直至修为全无而变成凡人一个。而丰兄的寿元已达数千岁,倘若没有修为,唉……”
一个活了数千岁的高人,全凭修为境界支撑寿元。倘若失去根基,后果可想而知。
“啊……”
无咎禁不住惊讶一声。
丰亨子却不以为然道:“言过其实了,本人的伤势或有好转也未可知。两位,且说正事……”
沐天元与朴采子换了个眼色,默默点头。
只听丰亨子接着说道:“虞青子与卢宗所率领的晚辈弟子竟安然无恙,实乃不幸之中大幸。如今已由冥信子、间辛携手各家的阵法高手,布设传送阵。据说玄鲲境极为隐秘,若能就此离开燕谷,与两位家主汇至一处,我原界家族便能暂且躲过此劫!”他缓了口气,拱起双手,带着凝重的神情,一字一顿道:“老弟,丰某有个不情之请,原界的生死存亡,便托付给你了……”
“此言差矣!”
无咎急忙摇头。
却见丰亨子的双手伏地,作势跪求。而朴采子与沐天元,非但没有搀扶,也拱起双手,神色恳切。
无咎只得挥袖一甩,伸手虚扶。
丰亨子被迫坐直身子,庆幸道:“老弟答应了?”
无咎打量着面前的三位家族高人,暗暗叹息不语。
如今的原界家族,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却要让他一个外人,担负起原界的生死存亡?
三位家主如此恳求,虽然诚心诚意,却更像是圈套,一个将他绑缚在烈火战车之上、陪着原界家族粉身碎骨的圈套。而他没有答应,也不忍拒绝。
“唉,本想着玉虚子现身,所有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而如今看来,那位尊者是要存心灭了原界啊!”
丰亨子好像已大彻大悟,感慨道:“所幸玄鲲境,尚可藏身,所幸无咎老弟,挺身而出……”
无咎忍不住道:“小子我,是个俗人,远远不比各位家主……”
丰亨子恳切道:“而你临阵杀伐之果断,应敌手段之多变,神剑、神弓威力之强,无人能及啊!”
朴采子与沐天元跟着附和——
“从今往后,老弟但有所命,我原界上下,莫敢不从!”
无咎低着头,依然不可置否,他沉默片刻,突然问道:“三位请我至此,便为此事?”
“不仅于此……”
“谷内尚在忙着布设阵法,而神族随时都将攻来……”
“一旦燕谷再次陷落,你我必将前功尽弃……”
“我晚辈弟子,仅存数百人……”
“各家伤亡惨重,已无战意……”
“故而,还请老弟拿个决断……”
三位高人没有隐瞒,道出实情。
而事已至此,无咎也不再多说,他稍作忖思,问道——
“布设阵法,耗时几日?”
“搭建十座传送阵,尚需三日。而谷内的数千同道,想要悉数传送离去,则要五日。”
“但愿五日之内,燕谷无恙。丰家主,安心养伤!”
无咎站起身来。
朴采子、沐天元,随后相送。
丰亨子微微颔首,很是欣慰的样子。而三人走出山洞之后,他的脸色一暗,闷哼一声,口鼻溢出黑色的血迹。他无力后仰,软软的依靠在石壁上,连连气喘不已,茫然的两眼中透着一丝茫然。
传说中的元会量劫何时到来,无从知晓。而数千年的风雨历程,已渐渐走到尽头……
无咎与朴采子、沐天元走出山洞,他将数万块雷石尽数交给两位家主。至于如何召集人手,如何搜集炼器之物,又如何炼制震元珠,他成了甩手掌柜而一概不问。却要在一个月内,拿到由原界炼制的震元珠。两位家主答应之后,他原路返回。
山坡上,人群聚集。
听说朴采子邀请无先生商议要事,众人便在此等候。而万圣子背着双手,佝偻腰背,原地踱步,恨恨自语道——
“哼,再敢不告而别,老万必然与他翻脸……”
龙鹊与夫道子、仲权、羌夷等人坐在一起,他也是感同身受,抱怨道:“因无先生而有了夔龙卫,他却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