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念卿是埋怨本王戏太过了吗?”晋王拿腔作调地一口热气喷在沈思耳畔,直将沈思半边脸孔都吹红了。他假意要将手撤回,却又趁着沈思分心之际再次向腰间袭去。沈思无奈,只能在晋王几乎得手之时飞快地扭动了一□体将其弹开。这一幕他自以为伪装得滴水不漏,可看在外人眼里,就是活生生的打情骂俏了。
闹腾了好一阵,直到沈思真快被逗恼了,晋王才意犹未尽带了人离开。大队人马前脚一走,那几名看管人犯的小卒子便凑成一堆热火朝天地议论了起来。
一个肥头大耳、脸泛油光的胖子率先挑起话头:“弟兄们弟兄们,跟你们说个稀罕事儿听听,哥几个有谁知道昨夜里王爷帐里儿发生了甚奇景?”
众人见他一脸下作相,都道是要开堂说书讲荤段子了,个顶个精神抖擞地竖起了耳朵,脖子抻得老长。
吊足了所有人胃口,那胖子才贱兮兮宣扬道:“说了你们也不敢信——昨儿夜来下咱们王爷大展神威,与那沈公子足足战了三百回合,生生将一张雕花大床都折腾塌了。”
一个骨瘦柴的小个子挠挠头不解地问:“战?战个甚?”
立刻四五只手拍在他后脑勺上:“你个二球!tuō_guāng了挺着鸡|巴战呗!”随即周遭响起了一阵压抑在喉咙里的爆笑声。
倒也有人表示怀疑:“孙三狗说话满嘴跑脚板子,十成里头至多能听个七八成,那王爷千岁关起门来做的甚事,你又哪里儿晓得?”
姓孙的油胖子一听更来了劲头:“骗你作甚?骗你作甚?干杂活的木匠张大蛮牛是我亲姐夫,这可是他偷着跟我说的。你们可不好到处瞎传去,给王爷千岁知道是谁在嚼舌头,看不抬死你!”
“小个子”是个老实人,心里有什么嘴巴便说什么:“真是热怪,这沈公子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儿,咋来就把咱们王爷迷得颠三倒四了呢?”
“油胖子”一记白眼飞过去:“你懂个甚,那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主儿,时常也要换个小白菜解解腻歪嘛。”
这群人里还有个略老成些的管事,见话头越扯越远,赶紧出面制止:“嘘,祸从口出,都留神点儿吧弟兄们,私下非议王爷千岁,想被砍脑壳吗?”待众人缩着脖子安静下来,他又没好气地瞪了油胖子一眼,“不是我说你孙三狗,人家沈公子是白菜?就算是,那也是千金难买的翡翠玉白菜。别说哥哥没提醒你们几个,沈公子现今可是王爷跟前第一得意之人,他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王爷也立马派人给他捞去。”
沉默半晌,“小个子”老气横秋地感叹了起来:“唉,麻球烦呐,本来王爷心眼就没用在打仗上,这沈公子一来,还咋来对付顾名珍?你们也别笑话我,我这条小命可丢不起,我是三代单传,家里还有个几十岁的瞎子老娘没人养呢。”
行军在外,最抛不下的就是思乡之情,众人听了纷纷垂下头去神色黯然。管事的也跟着叹了口气:“行了你个瓜怂,你那条狗命也只有自己当回事儿吧。我可告诉你小子,赶明个儿真上了战场,别当缩头乌龟。你以为躲在后头就能保命?这泽州一线要是失了守,姓顾的可就一路打到晋阳城去了,那时节整个晋原都不保了,你还想猫在家里跟你那瞎老娘安生过日子?赶紧挖个坑母子俩一块跳进去埋了是真格儿的。”
一干人等闻言大骇,七嘴八舌探究道:“前日不是还说平阳府、潞安府各驻扎了二十万精锐人马吗?还说有上将镇守,随时可以接应泽州。就算泽州失利,大可以退守那两处御敌啊?”
管事的左右看看,确认除了那几名俘虏外留在帐中的都是自己人,这才躬身探头出来小小声说道:“也不看看你们狗|日的都是甚身份,王爷、将军的打算能告诉你们?什么平阳府、潞安府的,都是胡扯,那是吓唬顾名珍的。也不拍拍你们的奔儿喽头想想,晋原多少人丁?多少兵力?晋王三卫拢共多少人马?泽州这儿达聚集了十几万,还要分出十几万奔赴真定府阻住左军都督府进犯,剩下的自然是要留着死守晋阳了,王爷一家老小可都在那儿达呢。你掰着爪子算算,剩个甚了?”
听未知的前程忐忑不安起来,帐内气氛变得灰败而压抑。
相隔不远,那些俘虏都待售的肉扇般被高高悬挂在架子上,两脚耷拉着,头也耷拉着,只有偶尔翻动的眼皮可以证明他们仍然活着……
对于何审讯俘虏,绯红郡主这个自幼生长的王府深宅的金枝玉叶自然是毫无头绪。她本想继续假手金葫芦,不想晋王一早便差了人召金葫芦过去问话,眼看晌午已过还未放人。无奈之下,郡主只好跑去求教辜卓子。
辜夫子捻着八字唇须抖开折扇,摇头晃脑老半天只给出了两句话:“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世间诸事皆是知易行难,辜卓子上下嘴唇一碰,可够郡主忙活了。所谓威逼利诱软硬兼施,自然要从立“威”开始。据说被充军发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