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齐家果然派了轿子和婆子来接荣筝回齐家去。
荣筝拜别了父亲。
荣江点头说:“替我向你姥姥、几位舅舅、舅妈问个好。再有就是别淘气,给你外祖家添麻烦。”
荣筝笑道:“爹,我是去陪姥姥的,怎么说起我来像是去惹祸似的。”
荣江却沉色道:“难道你以前给我惹的祸还少了不成?乖乖听话。过几天我会让人来接你。”
荣筝想起了以前的离经叛道来,不免有些汗颜,她却不想和继母应酬,便说:“爹爹就让我自在的陪陪姥姥吧,我什么时候想家了再回来。”
荣江说:“你要学琴,别误了正事。听说琴师放了你的假,但也说你的琴技不怎样。既然要学就给我好好的学。当年你母亲的琴弹得就好。”
“我知道了。”
荣筝带了丫鬟婆子,坐了齐家派来的轿子去了外祖家。
齐家住在武学巷内,与荣家同住朱雀门外,相隔不算太远。
荣筝坐在轿子里,行了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外祖家。
这边从东南角的侧门进了齐府,过了影壁,到了轿厅才落了轿。
早有丫鬟上来替荣筝打起了轿帘,荣筝把手递了出去,紫苏便稳稳当当的扶了她。
接着有婆子上来和荣筝请安,笑说道:“荣表小姐来了。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荣筝点点头,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进了齐家的大院,径直往那上房而去。这边荣筝的大表嫂早已在垂花门外迎接了,见她好不容易来了,满脸堆笑道:“荣妹妹可算来了,叫我们老太太好等。”
荣筝忙给大表嫂行礼。
大表嫂亲昵的挽了她的胳膊,便往老夫人的屋子里。
“好久没见你上我们家来玩了,在家都做些什么?”
荣筝笑答:“不过和姐妹们一起玩耍,做做针线而已。才婶婶请了琴师来,要跟着学琴了。”
大表嫂笑道:“听闻你母亲的琴就弹得极好。”
两人一路寒暄着,荣筝重生后第一次来外祖家。总觉得隔了许多年似的。她记忆中的大表嫂已是个染了风霜的妇人,哪里有如今这般明艳动人,像朵娇花似的。
五进的院落,收拾得极为整齐。来往的仆妇皆举止有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做派。荣筝不免想起上一世她出嫁后,倒很少来看望外祖家了。最后一次来这边,还是来吊唁的。那次外祖母刚去不久,她拖着病体来为外祖母送行。
外祖母极疼她,可惜上一世她是个闯祸精,没有让外祖母省心,如今想来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正想着,已经进了外祖母的院子了。
“到了,到了!”
荣筝举目看去,便是她的二舅母和三舅母。她步子轻快,上前向两位舅母行礼。
二舅母申二太太笑眯眯的打量着她:“几个月没见,倒又像是长高了些。”
任三太太任氏在旁边附和说:“是长高了不少。水灵灵的像个大姑娘了。”
荣筝脸一红,还有些别扭。
任三太太又笑道:“看看,看看,还不好意思起来。以前可没这样不好意思。当真懂事了,知道害羞了。对了,你还生你五哥的气吗?”
荣筝有些懵,她五哥怎么呢?或者说之前她和五哥有过什么事吗?两人闹了别扭?发生了争执?怎么她一点也不记得呢。
荣筝只好红着脸吞吞吐吐的道:“我哪里敢生五哥的气呢。也不知道五哥消气没有。”
任三太太拍拍荣筝的手背说:“哎,这就对了。我就说嘛,小孩子家家的有什么气好生的。二嫂,一会儿小五散学了,让他过来见见他荣妹妹。”
申二太太笑着说:“妹妹来了,他应该见一见。”只是申二太太虽然脸上挂着笑容,可那笑容十分的勉强,眼中竟然带着几分锐利。荣筝清楚的看见了,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上一世她就不大讨申二太太的欢心,似乎对她很有微词。
几人还没进屋,就听得那帘内有个苍老的妇人笑道:“我的筝姐儿到了么?”
荣筝步子一滞,任三太太已经揭起了帘子,推了荣筝一把,笑道:“你还不快进去,可把老祖宗给盼得……”
荣筝进到了暖阁,只见炕上坐了位满头银丝的老妇。
荣筝鼻子一酸,忙跪了下来,给吕老夫人大大的行了一个礼。
吕老夫人,伸手来虚扶道:“你这孩子,见了面不到我怀里来,这么多的礼干什么。”
荣筝含泪的唤了一声:“姥姥,您的筝姐儿来看您了。”说着眼泪就簌簌的落了下来。
大表嫂上前将荣筝扶了起来,说道:“到底是嫡亲的外孙女,不过几个月没见,就这么的牵挂。”
“好孩子!”吕老夫人已经下了炕,上前将荣筝一把搂住,心疼道:“我的筝姐儿,我着实的想你啊。”
“姥姥,我也想您啊。年前听闻您病了,可都好呢?”
“好了,好了。你看我精神不是很好么?”
荣筝打量着,外祖母虽然满头白发,但红光焕发,精神矍铄。说话中气也足,不虚不喘,说明身体当真不错,略松了一口气。
申二太太眼圈一红,说道:“筝姐儿当真是大姑娘了,知道心疼人了。”
吕老夫人拉着荣筝的手叹道:“不枉我平日里白疼你一场,如今也知道心疼人了。”
荣筝心想以前当真自己是不懂事,让长辈们操碎了心,好不容易有来过的机会,她自然会更加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