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现在是司徒秀,好好的做你的千金便是了,何必要管这些不相干的事!”冷月屏抱住浥轻尘,越说越生气,“后蜀和姐姐有什么关系,墨笙和姐姐又有什么关系,姐姐根本就犯不着这样啊,当年明明就是他们俩抛弃了姐姐,现在一有事……”
“屏儿!不许胡说!”浥轻尘轻喝住冷月屏,“我是墨笙的侍女,他的命令,我不能不从!”
冷月屏委屈极了,突然“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
“屏儿……”
冷月屏说的这些她未尝不知道,在教坊里沉浮,在司徒府里游走,三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明白,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一枚棋子。
棋子,最好的命运,是将王,最坏的命运,是弃子。
可是,无论好与坏,都摆脱不了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宿命。
浥轻尘也从未想过摆脱,她本来就是墨笙的侍女啊,当年若不是承蒙墨家收养,她早就葬身于这乱世的洪流中了,墨家的恩情,墨哥哥的照拂,她是不能够忘的。她努力的成为南唐第一舞姬,成为周宗的养女,不过只是想变得更有用,能得到墨笙的重用。在墨笙掌中起舞,便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宿命。
“姐姐,姐姐不要管屏儿了吗?若是你灰飞烟灭了,屏儿又要一个人了,屏、屏儿不想一个人!呜呜呜……”冷月屏的声音渐次弱了下去,呜呜咽咽地,使人听了愈发难受。
“屏儿……”浥轻尘看着冷月屏的那张圆圆的脸蛋,上面沾满了碎碎的冰碴,她伸出手轻轻拭去,“你放心,姐姐会安排好你的!”
冷月屏睁大眼睛瞅着浥轻尘,渐渐地止住了哭泣:“屏儿要姐姐在!”
“没有谁可以一直陪着你的,你必须自己长大!”浥轻尘将话慢慢吐出,旋即,又加了一句,“但是,我会远远地看着你,即使你看不到我,我也一直都在。”
冷月屏似懂非懂地轻轻点了点头。
“姐姐,别慌!有别的办法!等我法力再恢复一些,我会想到别的办法!”冷月屏将手覆到浥轻尘的芊指上,眼神坚定地望着浥轻尘。
浥轻尘眸中泛起春水,微微一笑:“嗯!等过了三月春宴!”
浥轻尘知道事情缘由后,三缄其口,并未对墨笙提及分毫。墨笙照例每日为浥轻尘把脉煎药,只顾调理她的身子,一切看上去并无不妥。只是,他的话更少了,羽眉总是轻轻锁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只有在浥轻尘服药时,他眉头才会微微舒展开来,显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浥轻尘知他心里依然挂念着后蜀,她亦知,后蜀富庶的锦袍下,已经爬满了蚀骨的虱子,一场不大的风雨就能将其倾覆,她不得不加快行动了!
浥轻尘命流珠将琵琶取出,暗地里,开始在木兰镜中**起冷月屏来。
如果说,浥轻尘是溶溶春水,那冷月屏就是冽冽寒冰,冰出于水而寒于水,本就是同根同源,天赋自有相似之处,加上冷月屏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很快就领悟了浥轻尘所奏曲调中的起承转合。
习罢乐艺,便是舞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