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廖化说话并不知道文聘之子文休就在曹休帐下效力,此刻也正在旁边。不等廖化把话说完,文休便按耐不住,冲上前去,抓住廖化衣甲,道:“先父岂能容你如此亵渎?”廖化心中固然极怒,却以大事为重,淡淡道:“这位便是文少将军?当日樊城交战,你是亲眼所见,赵舒所造之攻城器械,奇技异巧,哪里是贵国将士所能抵挡?”
曹休此刻对廖化之言已是将信将疑,又说到赵舒军备之事,自不肯就此罢休,惟恐文休失礼,乃起身上前,劝说道:“少将军且息怒,文老将军之死,乃赵舒、郭淮二贼所为,与廖将军无关,请先松手。”文休见主将如此,只得含恨将手松开,复又道:“此人所言不虚,郭淮军中确实器械精良,若非如此,先父,先父又怎会……”说到此处已经是呜咽不能再言。
文休将樊城败报传到洛阳之时,也就将交战的具体情况讲述清楚,如今再次重提,曹休虽然不曾亲眼所见,却也不禁心惊。但又不能在廖化面前显露胆怯之意,遂命文休暂时退下,复笑道:“彼只能偷袭一次,本都督早作下准备,定不会再蹈樊城之败。”廖化整了整衣甲,不屑地说道:“难道都督就以为赵舒除了那些攻城器械便没有出其他的东西?”说着便伸手去怀中摸索。
曹休离廖化较近,担心被其暗算,不禁连退两步,再转眼望去,廖化手中已经多了一截柱状物品。似乎是用硬纸裹成,除了一端有根线头,看上去并无其他特异之处,曹休遂问道:“这是何物?”廖化摇了摇头,道:“此乃赵舒秘制之物,某也不知,不过窃取这一支,为都督演示一遍。还请命人取一块石头进来。”
曹休深觉好奇,遂使人依言取来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放在外面空地之上。廖化先将那圆筒放好,又将石块压上去,转谓曹休道:“都督站远些,小心伤着。”曹休口中虽然道:“无妨。”脚下却又退开几步。廖化将石块安置妥当,便取过火种点燃引线,然后快步跑开。
在场众人原都是仔细看着那根引线燃烧,却万万没有想到燃到尽头之后,居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地巨响。“轰”的一声,竟然将上面的那石块震得翻滚出十数步外。曹休虽然心中有准备,却还是被其威力所惊慑,脸色顿时大变。
廖化偷眼见曹休脸色,知道他已经被唬住,便道:“此乃赵舒秘制之物,威力惊人。方才筒中不过少许药末,而郭淮军中不下千斤。若尽数埋到宛城脚下,都督可还觉得宛城能守?”曹休明知不该在廖化面前示弱,但此情此景,也只得道:“赵舒果非常人,能制出如此利器,当纵横天下。”言语之间,显得十分失落。回想自己治军多年,也常常想要兵甲,以求大魏铁骑灭蜀破吴,可照现在看来,即便兵精马壮,在这样威猛的爆炸面前,血肉之躯如何能承受得起?
廖化知道曹休对自己已经又信了几分,便接口道:“正是如此。赵舒野心勃勃,首先便想要攻取贵国,树立威信,而后篡位自立。至于东吴孙氏,若知魏汉两国败亡,必然上下震恐,到时赵舒只需传檄可定。我家将军联合都督者,非但不是不忠于汉,而是想要延续汉祚,不为赵舒所代。”
曹休再次点了点头,复道:“关将军信中所言并不详尽,还请将军入内坐下详谈。”廖化自是求之不得,抱拳道:“多谢都督。”遂与曹休一起入内落座。
坐定之后,曹休再次拿起关平的书信,仔细看了遍,道:“关将军约本都督先攻樊城,然后从武陵出兵夺取南郡、襄阳,以断郭淮粮草,而后并力破之。本都督却觉得此非上善之计。”廖化奉命见机行事,并不一定完全要让曹休按着信上所言进兵,只得道:“此乃我家将军一人之谋,或有考虑不周之处,都督若不赞成,大可商量改动。”
曹休于是道:“依本都督之意,还是请关将军先占领南郡、襄阳。郭淮得知,必然匆忙退向荆州,本都督再起兵追击,启时彼既无粮草,军心大乱,则破之必也。将军以为如何?”说完便瞧着廖化,等候回答。廖化却嘿嘿冷笑道:“都督端的是好算计,我家将军若是先起兵。郭淮必然赶回,到时候大都督若是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武陵即便全军动员,也不过两万可战之兵,如何能抵挡郭淮大军?我家将军死战,却让都督乘机夺回樊城。这样的交易,我家将军不是傻子,须不会答应。”
廖化一语将曹休心中如意算盘道破,曹休也不气恼,微微点头道:“将军不肯相信本都督,也是情理之中,正如本都督不敢相信汝家关将军一般。既是如此,还有何合作可言?不如就此作罢,将军请回便是。”便有起身送客之意。
廖化任务未成,自然不肯轻易离开,只得故意作出难以决断之状,片刻才咬牙道:“既是如此,某便回去请我家将军先出兵,不过希望都督不要言而无信。都督千万要明白,若不能乘此机会除去郭淮,我家将军身死族灭不要紧,对于贵国也终究是大患。”
曹休又何尝不想挑起蜀汉内部争斗,而乘机获取渔利?遂正色道:“赵舒、郭淮乃我等共同之大敌,都欲除之而后快,本都督决不失信,但可放心回去让汝家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