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固执地陪在段六尘身边,说什么都不肯走。起初,段六尘还强撑着叫她不要白费力气,可是青璃根本不听,次数多了,段六尘也就不再白白浪费力气了。
毕竟,他才刚刚遭受反噬,身体虚弱得厉害,实在没办法总是开口说话。
他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养着,而青璃则一直守在他的身边。
渴了,她给他端茶倒水。饿了,她给他做点心吃。
只是可惜,青璃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做出来的食物几乎可以用难以下咽来形容。可段六尘为了尽快养好身体,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下去。
这样一来,他每次进食时的表情,就非常“精彩”了。
“段六尘,你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头吃饭啊?是吃东西的时候会不舒服么?”青璃不解地问。
起初刚刚看见段六尘皱眉的时候,她以为是他虚弱没力气,或者是哪里难受。可是观察得多了,才发现,这家伙只在吃饭的时候皱眉,这可就让她大惑不解了。
段六尘苦笑了一下,心里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实话说出来。
说了吧,兴许青璃就再也不肯给他弄吃的了,那样的话,他这个几乎起不来床的伤员,岂不是要活活饿死?
退一步讲,就算青璃不至于那么没良心,还会给他做饭,只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守在旁边了……那本来是段六尘一开始时期望的结果,可是现在,他忽然不愿意那样了。
他想要让青璃一直守着自己,哪怕自己好起来了,也想要让她守着。
如此一来,段六尘就根本不用选择了。他努力地露出了一个自然的笑容,说道:“是啊,吃东西的时候就会特别不舒服。我猜可能是内脏受了什么损伤吧。”
他也只能这样子解释了。而且这么撒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以后吃东西的时候可以尽情地皱眉头了,再也不用有什么顾虑,青璃肯定不会多想的。
至于不皱眉头行不行?拜托,别开玩笑了,那么难吃的饭菜,怎么可能不皱眉?他没吐出来都已经是承受能力强大了!
青璃相信了段六尘的说辞,非常担心地问道:“啊?内脏受伤了啊?那岂不是很严重,要不要我去给你请个郎中过来看看?”
她毕竟才接触修仙不算太久,很多时候思维方式还停留在凡人的层面上,理所当然地认为,生病了受伤了,就应该请郎中看。
心猿在她的心里嗤笑道:“还郎中呢,你见过什么样的郎中,可以治得了禁术反噬?”
青璃没搭理它,专心等着段六尘的回答。
而段六尘则是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小声说道:“不用了,郎中治不好我的。我自己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拉肚子没力气,在床上躺一会儿就能恢复了那么简单。可是青璃记得,心猿曾经非常明确地告诉过她,术法反噬是一件特别特别严重的事情,而段六尘又是被禁术反噬的,所以会格外严重。他就算最后能勉强恢复,也绝对不可能恢复成从前那种样子了。
一想到这些,青璃的心里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的难受。
都是因为她,段六尘才会变成这样的!青璃的心里充满了负罪感,暗暗地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照顾到段六尘痊愈为止。这段时间,无论他需要什么,她都一定要尽力满足!
有条件马上做到的,就毫不犹豫地去做,没条件马上做的,就创造条件然后再去做!
至于段六尘痊愈之后的生活嘛……青璃暂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因为她还没有忘记,自己半年以后,可是要回到玄阳门去跟师父会合的呢。她不可能一直留在段六尘的身边照顾他,所以以后的时候,她还不敢去想。
不管怎么样,眼下先尽全力照顾好他,为自己减轻一些心里负罪感吧。
怀着这样的念头,青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对于段六尘说出来的话,甚至可以说是奉为圣旨、言听计从的。
几天下来,段六尘也清楚地感受到了她的这份变化。他虽然受伤了,可是脑子还没有变傻,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了。
这天,段六尘在青璃的搀扶之下,在屋门口晒太阳。他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桃林,忽然记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是青鸾还没开始修仙的时候,那时的青鸾,还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妖精,仗着吸收了一点儿日月精华,勉强能幻化个人形。而那时的段六尘,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什么都不懂。
机缘巧合之下,他就认识了还是妖精的青鸾。当然了,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青鸾是妖精,只以为她是一个住在桃花谷里避世隐居的美女。
那时候,他天天都往桃林里跑,为了见上她一面,哪怕天天都为此耗费无数时间,他也特在其中。可是某一次过来的时候,他却发现原本开得绚烂无比的桃花,忽然全都枯萎了,粉红色的花瓣变成了灰黑色,风一吹,就变成了粉末。
他伤心极了,但是马上就想到,青鸾那么喜欢桃花,看见这种景象,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于是他就不管不顾地往桃林深处闯,想要安慰一下难过的青鸾。
可是他却看见了,青鸾在与别的妖精斗法。那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凡人世界以外的东西,整个人都几乎吓傻了。
而战斗中的青鸾,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
两个妖精在桃林深处打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