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维持着寻常语气:“今晚忙吗?”
他主动告诉她:“徐阿姨出了车祸,她家里经济有点困难,我刚去了医院看看她。”
她哦了声。
然后就不再说话,只静静等待,像是在等他还能说什么。
然而他只是口吻如常地交待她一句:“早些休息,明天我生日,下午我过来接你,嗯?”
大约是房间里冷气打得太低,简兮忽然觉得有点冷。
她想找遥控板,又不知道怎么弄这种中央空调的温控。
于是伸手挠了挠手臂上因为寒冷泛起的鸡皮疙瘩,于是草草说:“好的,我要准备睡啦,晚安。”
“晚安。”他说。
挂断电话,简兮重新看了下时间。
9点一刻。
她带着残存的一丝侥幸,决定还是留在这里再等一会儿。
如果12点钟时易哲慎还不回来,她就打车去柴凌那里凑合一晚上,或者随便找家快捷酒店住着也行。
*
月亮的光从餐厅的落地窗外漏进来,洒进一片银色光晕。
简兮把自己蜷缩在餐厅的小藤椅上,四肢渐渐麻木僵硬。
别墅里静谧无声,只剩墙角的复古挂钟走针的声音。
哒哒,哒哒……
她想,她今晚的等待,好像有点漫长……
一团黑影忽然跑到她椅子旁,chris靠过来,左嗅嗅,右嗅嗅,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昏暗里泛着绿莹莹的光。
简兮壮着胆子伸手,摸摸它的头,“丑狗,今晚只有你陪着我了……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这家伙听了甩了甩脑袋,竟然难得乖巧地舔了舔她的手。
简兮忍不住笑。
chris被她摸得很舒服,渐渐趴在她椅子旁,摇着尾巴哼哼唧唧。
四下里很安静,静得简兮能清楚听见心脏脉搏跳动的声音。
她把头靠着藤椅扶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地板上那抹月光,任凭时间在这种静谧的空旷中悄然流逝。
月上中天,外面万籁俱寂。
应该早就过了12点了吧?
易哲慎的生日已经到了,真遗憾,她没能陪他过上零点生日。
不止这样,今夜她的等待也已经渐渐熬成一种近乎自虐的惩罚。
月色渐渐偏斜,外面的天天一点一点朦亮。
小区里保安巡逻的声音,远处道路上车辆驶过的声音,偶尔几声鸟叫……
简兮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5点30了。
新的一天已经来临。
从昨天午饭到现在已经快十多个小时,她什么都没吃,水也没喝过一口。
奇怪,身体一点都不觉得饿。
她站起身,拉开旁边的灯,首先把餐桌上已经冷掉的菜肴全部倒进厨房垃圾袋。
接着把餐厅厨房逐一细致地收拾干净,确定没有留下自己的痕迹后,又给chris换了狗粮和清水,才拉开大门离开。
*
回到家时天才刚亮开,小区里已经有不少晨练的老头老太太。
在楼下倒是遇到买菜回来的秦舜英。
秦舜英看她一脸疲倦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不是说去柴凌那儿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简兮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柴凌临时加夜班,我一个人呆得也没意思,就先回来了。”
秦舜英显然有点不信,多少把她仔细打量一遍,才问:“上次不是说要把人带回来让我看看么?准备什么时候?”
简兮想了想,笑着挽上母亲的手,“他最近有点忙,妈,再过段时间吧!”
母女俩边说边走到电梯口,正巧里面还站着几个邻居。
秦舜英顾忌着有人,这才没有再多问。
回去楼上,简兮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
热水仿佛唤醒了周身的疲倦,她这才觉得困乏加剧,整个人头重脚轻,全身像是被人打了无数闷棍。
躺到在床上,把手机关机,然后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见家里座机一直在客厅里响。
估计是秦舜英不在,电话一直没人接。
她晕晕乎乎下床,出去拿起听筒。
“喂?”
听见那边是肖程的声音,肖程说:“简兮,你妹妹在我这,你现在在家吧?我送她回来。”
*
半小时前,肖程在执勤时再一次逮到汶嘉。
青春俏丽的小姑娘,和一群富二代混在酒吧拼酒,喝得双颊酡红。
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里,怎么看都很扎眼。
那群富二代领头的挺眼熟,肖程认出,就是上次被汶嘉一凳子砸成脑震荡的那个,这会儿两人竟打得火热,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地喝起酒来。
肖程看得火冒三丈,也顾不得和同伴打声招呼,上前两步,拨开人群,一把拽起她,就往外走。
身后那少年立马过来阻拦,“喂!你干什么碰我马子?”
肖程沉着脸喝道:“滚开!”
少年见他穿着警服,一脸正气,一时也怂了,不敢再说什么。
倒是喝得醉醺醺的汶嘉,仰头笑嘻嘻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肖程一把将她拽到外面路边大树下,才冷冷松手,“简汶嘉,你有毛病是吧?你知道你和什么人混在一起?那家伙上次怎么对你你忘了?”
“关你屁事!我和同学聚会怎么了?”汶嘉半醉地犟了一句。脚下却没站稳,扶住树干,才没一个踉跄摔下去。
肖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了,吸了几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