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蹭地走了,赵煦才掏出怀中的血书,交与赵攸瀚道:“父亲,这是那人交出来的。”

赵攸瀚一目十行地扫过。

内容并无突兀之处,无非是萍乡知县发现本府府尹左林贪图水利银子一事后,与本州刺史田经义弹劾这左林,却发现这二人分明是一丘之貉。知县被此二人联手囚禁后,在其女倾力协助下才逃出来,本想亲自上京告御状。但他在逃跑途中摔断了腿,身体虚弱无法成行。又因水利工程进度耽搁不得,不得已之下才命其女带着血书进京。

赵攸瀚淡淡抬头道:“那个乞丐是女子假扮?”

赵煦颔首,不欲多说他是如何发现此事的。

所幸赵攸瀚的重点也不在此处,他在落款的“叩请圣裁,萍乡知县傅怀安”几字和一个血红而清晰的指印上流连几许。

姓傅……

他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

“我亲自将这血书和那人进宫呈给陛下。”赵攸瀚扭头看着赵敏禾还在挣扎的产房,“你留在这里,阿禾有什么事立刻传信给我。”

不待赵煦疑问,他便已转身,喊上陶卓办事去了。

赵煦只好闭了嘴,转身先去了寻表弟表妹,陪着两个孩子一起担忧地等待产房那边的结果。

*

产房里。

赵敏禾在太医到时,便喝下了一碗催产药,熬过了一阵又一阵的阵痛。

当又一阵阵痛过去后,赵敏禾浑身汗湿地靠在韶亓箫身上,被他紧紧拥抱着。

“阿禾,是不是很疼?”

赵敏禾扯着嘴角笑了笑,对他道:“有一点。”

韶亓箫听了脸色却更难看了。

一个宫中送来的接生嬷嬷第三次上前,规劝道:“殿下,产房污秽,殿下还是尽早出去的好。”

韶亓箫本全神贯注在赵敏禾身上,哪里忍得了别人三番四次的啰嗦。

他眉眼一冷,呵斥道:“闭嘴!林嬷嬷,将她拉出去!”

林嬷嬷没有丝毫犹豫,跨过一步将这接生嬷嬷扯开,直接命几个丫鬟拖了出去。

接生嬷嬷不服,犹自在那里大喊道:“殿下,奴婢是为殿下着想呐。产房污秽,又有血光之意,自古男人们都是避之不及,沾了便会给男人带去……”

林嬷嬷听不下去,不用韶亓箫吩咐便冷声道:“堵了她的嘴!太|祖皇帝当年可以不顾身份陪着正懿皇后产下双生子,怎么我家殿下就不行了!简直一派胡言!”

提及太|祖,其他本觉得韶亓箫在产房中不肯离去的行为太过出格的几人,便立刻缩起脑袋来不吱声了。

韶亓箫根本不在意那些人心里的不赞同。

他又一次为赵敏禾擦过渗出的冷汗,心里更是揪成一团,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是疼得厉害。

有两名接生嬷嬷上来,一人看了看宫口,另一人摸了摸赵敏禾的肚子,又对视一眼,眼中纷纷放松了些。

“王妃的宫口已开了两指。”

“胎位也正,想是顺了。”

在场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消息报到外头几个太医那头,几人也吐出了第一口浊气。

早产一向最忌难产,以如今的情况看倒是顺产的。那便只剩下生下来的孩子的情况了。

三个专攻儿科的太医对视一眼,眼中都含着相同的隐忧。

都说七活八不活,璟郡王妃毕竟还没满九个月,孩子必定体弱,接下来的才是硬仗。

天色渐渐黑了之后,赵敏禾的宫口总算开了十指,可以生了。

赵敏禾又咬坏了一个棉团,手忙脚乱之下也没人再塞一个给她。

韶亓箫想也不想,将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

“哼……”

赵敏禾的牙齿深深嵌入韶亓箫的皮肉之时,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赵敏禾这才发现她咬的是他的胳膊。

她苍白着脸松开口,忍着下腹的坠痛道:“疼不疼?”

韶亓箫为她擦擦汗,柔声道:“没你疼。”

赵敏禾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下一波的阵痛痛得失了语。

韶亓箫脸色比她还难看,除了充当她的靠背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接生嬷嬷总算宣布宫口已开了十指,可以生了。

赵敏禾已是第三次生产,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不到两刻钟便生下来一个小肉团团。

林嬷嬷将孩子接过来,抱去洗澡。

“是个小郎君!”

韶亓箫没在意孩子是男是女,也没发现吴氏从接生嬷嬷说可以生了之后便一直有意地挡着他的视线,甚至没有任何心思去看新出生的孩子,听孩子的哭声尚可便又将心神都放回到赵敏禾身上。

“阿禾,生出来了!”他激动地语无伦次,“没事了!”

赵敏禾大喘了几口,大汗淋漓地开口提醒他:“还有一个。”

韶亓箫一滞,马上又哽咽地点头道:“你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赵敏禾疼痛上身,也没再开口说话,只再次聚集起力气来生剩下的一个孩子。

很快,她只觉得又一个肉团团滑出产道,随后又是一阵“哇呜”的啼哭声响起,赵敏禾这才放心地任自己陷入昏沉。

“阿禾!”

韶亓箫眼见她失去了意识,悲痛地出声喊道。

“嘭——!”

门外的赵毅听见了,飞快上前踹开了产房的菱花门。

“怎么了!怎么了!我家阿禾到底怎么了!”

吴氏惊得差点儿跳起来,“出去!快把门关上,别让冷风进来了!”

赵毅闻言,又飞快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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