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画妖娆才开口说道,“一会我给你施术,怕是要等到天亮了,晔华并不知晓我在这,索性我也不希望他知道,想来你每次都能完好的隐在一处,定是有你的独门法子,这会子你再不下手,等晔华找来了,你这病我可保不齐能不能医上了”,她本来只是有些想气气明晔华,所以心里念着今晚不回,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听了刚才江郎林那几句里的落寞,突然间画妖娆想着,这个男子也许今夜需要一个人陪,而她想在自己离开前,为他做点什么,再说了刚才她说的也并不错,江郎林的这病也当真是要治上一晚。
听了画妖娆的话,江郎林良久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下已经开动,几乎是快的画妖娆都没看清的手势,一罗列的摆出,最后以他的血做封,这结界想来,明晔华定是破不开的。
画妖娆浅笑,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捏着花生米扔进嘴里,嘴角坏笑着的说道,“若说大郎身上的病,我看画儿姑娘就能解,莫不是大郎心疼画儿姑娘,所以不舍得?”
“你是怎么看出我身上的这病的”,江郎林已经习惯了画妖娆的这种挖苦,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接茬,浅笑着一边抿着酒一边问道。
“你倒是忘记我的老本行了,这万物都讲究阴阳,妖属阴,你身上的怪异,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自然我就注意上了”,画妖娆砸吧了一下嘴,光吃花生着实是没趣的很,无耐的捞起一块羊肉,慢慢的咀嚼起来。
江郎林嘴角划过一丝的苦笑,饮着烈酒说道,“想来我这病的缘由你也是猜出来了”。
猛力的咬下来一块羊肉,费劲的咀嚼着,画妖娆开口回应道,“你都说了是猜,自然也可能是猜错喽”。
画妖娆的话刚说完,江郎林猛地就回了一句,“妖娆,你猜的就是事实,我确实是妖与人的孩子”,说话的声音好似嘶吼一般,带着压印的痛感。
听了江郎林的话,画妖娆先是一愣,随后嘴角落了一份苦笑,大约他心里是很在意这一点的,所以才来了人间,画妖娆知道这会子她说什么都不能缓解他心里的苦痛,唯有一双耳朵耐心的听着便好。
“我的父王有一次偷入人间,遇见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生的极美,是江南水乡里十里八乡的美人,父王见了母亲便情不能自已,设了计,哄骗了我的母亲,事后母亲知道怀了我,一心想要打掉我,当时母亲心里已经有了心上人,一心念着等着心上人归来,可是如今她已经身怀六甲,即便是没有了肚中的我,也不是完人,已经无望再与心上人想好一世了,便有了寻死的念头”,讲到这里的时候,满杯子的烈酒被江郎林举起一饮而尽。
“父王自然是知道母亲的心思,父王是真心喜欢母亲的,所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母亲,希望岁月时长,让母亲打消了寻死的念头,接纳腹中的孩子,一直就这样,十月怀胎,生下我,我的到来,父王喜不自胜,母亲却是连看我一眼都未曾看过,因着我是妖族和人类的结合,若是让人间的修习师知道了,必定又是一场浩劫,所以父王强行要将母亲带回了妖族,却不想母亲在路途中郁郁寡欢,又加上生产积累所致,一个深夜里,睡下便再也没有醒来过,父王知道母亲的死讯伤心不已,可是却依旧强行将母亲的尸首带回了妖族,封在了冰棺中,直到今日。而我这一身的病症,不过是累与我这人妖的种族罢了”,说道这里的时候,江郎林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空洞的响彻了整个房间,瞬间房间里刚才还在跳舞的舞姬,一个个都歪倒在地。
画妖娆突然间的起身,站起来靠在江郎林的身旁,将江郎林斟满的酒盏夺了过来,本来想一饮而尽的,却想着一会还要帮江郎林解这身上的病症,遂又放下了,将头倚靠在江郎林一侧的臂膀上,轻柔的开口说道,“大郎,何必这样的为难自己,你又没有任何的错”。
“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若是没有我,母亲也许嫁与了她的心上人,终老一生,幸福安好,总不会早早的就折了命去”,江郎林还是有些激动的说道,不过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一些。
“你也说了是也许,若是没有你,也许你的母亲最后也没有嫁与心上人呢,也许的东西,何人能知结果”,画妖娆轻声的说道,她伸了另一只胳膊,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江郎林的胳膊,心里觉得这样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好似能借过江郎林一些力量一般。
“可终归我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即便是活了上百岁的人,在这一刻,内心的脆弱,好似重新回到了孩子一般,变得没了自信,没了信仰。
“你的父王是期待你的”,想来他的父王是极喜欢他的母亲的,自然也是喜欢他的,想到这里,画妖娆开口又说道,“即便无人期待你的出生,那又如何,你已经出生在这个世上了,你走你所认为的正义之路,做你所认为对的事情,有惦记着你归家的人,也有你牵挂于心的人,这就便够了,你还想要什么?”
被画妖娆这么一说,江郎林倒是愣住了,他心里一直的痛与其说是自己的身份,到不如说是对母亲的在意,他是一个不被母亲喜欢的孩子,遂也将母亲的死加诸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被画妖娆这么一说,他就有些糊涂了。
“再说了,若说起对错,你又何错之有,诱拐你母亲的是你的父王,非让你母亲生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