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没有这么舒心地睡过一觉了?白经池早晨醒来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白嫩小脸,茫然劲儿还没过去,已经不自觉翘起了嘴角。条件反射地伸手想要抱她,手被两人中间隔着的被子挡住,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没在他的被窝里。
那点淡淡的不爽很快被别的想法掩盖掉,他的手还是伸了出来,轻轻拨开她额前落下来的碎发,露出里面光洁的额头来。手指落下来,沿着熟悉的弧度,很轻很轻地抚过,从额头到眉心,途径小巧的鼻梁,到达睡得微微发红的脸颊,最后是两片红润的嘴唇,和越来越尖的下巴。
这么漂亮的小娃娃是谁家的呀……白经池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老妈第一次见到余尔时逗她的这句话,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他家的。以前是,以后还会是。
还是睡着了比较乖,不会跟他闹,也不会躲开他。这样的早晨心情真是舒爽,白经池摸够了又俯首过来,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怕把她惊醒,动作格外小心。
嘴唇与她肌肤贴合的一瞬间,心里升腾起来的那股浓浓的满足感让他自己都惊异,就那么小心又紧张地一寸一寸吻着,不舍得离开。
时间在这一刹那似乎都慢了下来,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他已经完全忘掉别的事,吻着她的鼻尖和脸颊,姿态小心得近乎虔诚。
“小池——起来吃饭!”周女士在外面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白经池冷不丁被惊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她的脸躺了回去,并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装睡。
所幸周女士只抽了那么一下风,没再扯着嗓子喊,白经池等了好一会儿,身边还是没有动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见余尔依旧维持刚才的姿势睡着,悄悄松了口气。
原本曼妙的气氛已经破坏得一干二净,白经池帮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
他出了房间,周虹正站在客厅里做老年操,看到他一个人出来,就知道余尔还在睡,声音立刻低了下来,“都九点了还不起,也不知道早点起来帮你爸做饭,你几岁了!”骂完他转而又说,“把门关严,别吵到余尔睡觉!”
这待遇差别有点明显呐。
“才八点二十。”从小周虹就老这么吓唬他,白经池早习惯了,只是一大早就被她坏了好事,还是有点小小的郁闷,忍不住就回了一句,其实说完就后悔了。
然后周女士就炸了,很生气但是又刻意压低着声音,数落了他半天。洗漱完出来她还在絮叨,白敬池都无奈了,过去很轻地抱了一下她,说:“今天精神真好。”
男孩长大了就不爱撒娇,白经池又是典型的心思不外露的性子,已经很多年没有抱过她了,周虹一下子都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白经池已经迅速松开了她,走到吧台倒了杯水喝。周虹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余尔怀孕了?”
白经池差点呛到,这都什么跟什么,女人的思维都这么跳跃吗?“没有,怎么突然这么问?”
周虹一脸怀疑地盯着他,嘟囔道:“那你心情这么好干啥?”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值得这么开心的?
白敬池挑了挑眉:“你哪看出来的?”心里其实默默琢磨着,他心情好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周虹“切”了一声,很不屑又有点得意的样子,“这有什么看不出来的,我是你妈,你撅个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颜色的屎!”
“咳——”这下白经池是真的呛到了,他连忙抽了张纸巾擦嘴,把杯子搁下,无奈得不行,“妈,我不是小孩儿了,你跟我开这种玩笑合适吗?”
“不用理你妈。”白谦在厨房显然是听到他们俩的对话了,一边切菜一边说着,“她今天一起来就开始抽风,孩子都这么大了,说话还没个正经。”
周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真的有点反常,一边小幅度地继续扭腰,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我昨天好像梦到观音菩萨了,菩萨说什么我不记得了,但是我今天真的精神好好啊!”说着看了一眼白经池,“你也心情很好,还真是菩萨显灵了!”
鬼神之说白经池是不信的,不过还是笑了:“那是好事儿。”
周虹又说:“你快给我查查,梦见菩萨怎么解。”
“吉兆。”白经池说着进厨房帮忙去了。
“吉兆好,吉兆好。”周虹一边扭一边往余尔的房间瞅了一眼,小声乐呵起来,“今年估计就能抱上孙子了哈哈。”
年三十很热闹,这天几乎家家的儿孙都回来了,忙着团圆。
周虹午睡起来,和几个老太太在院子外聊天。这个小区里住了不少老人,邻里之间都熟识,遇到了常常会聊几句。这个时候子女能回来的都回来了,老人家难得都很高兴。小孩子也多,一群群聚起来外面跑来跑去地闹,在家里都能清楚地听到外满的欢声笑语。
余尔闲着无聊,坐在院子里看熊孩子们闹。
男生们聚在一块放炮,小女生们也想玩,被男生嫌弃胆子小碍事,只好在一边心不在焉地玩着小游戏,眼神老往男生那边溜。后来到底是耐不住了,几个人也去买了一些摔炮和一把“狗尾草”回来,都没什么危险性。
有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跟在姐姐后面,闹着也要玩,那姐姐是个心大的,直接摊开手心给他拿,小家伙儿手小又笨,好不容易捏了一颗起来,太用力,直接捏爆了,先懵了一下,然后看看自己的手指,哇哇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