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蓝雀溪被一bō_bō痛苦的浪潮击打着,她的心,经水涛长久涤荡,泛起酸楚。
回忆像荆棘蔓草肆意生长在她心里,当她裸露着身体,没有防备的时候,它们会扎的她满是伤。
浮世人心复杂,像她这种毒辣的怪异性格要交到朋友多难得啊?然而死去的南怡总是穿着一袭月白衣衫出现在她面前,柔柔的,像春日的水,柔化着所有被冬夜寒冷侵袭过的人。
就是这样善良的人儿,惨死在了街角……
那曾是一朵含苞待放,该被人呵护的白山茶啊……
伤心中,凄迷的月色散出淡淡的白光,她抬头隐约看到一抹斑驳,犹如琉璃的身影。
“南怡……”有点兴奋,又有点痴念地低唤,两年来,这种友情直教人想念啊。
南怡的眸子犹如天山的池水,散着清澈的光泽,它盈盈波动,似乎在对她说:“雀溪……不哭……”
蓝雀溪望着黑暗中,一尘不染的月白色,哽咽唤道:“南怡……”她的手从窗棂上缓缓抬起,想抓住虚幻的身影。
然而那身影越飘越远,最后慢慢的,融于月色。
她的手还紧紧握着内心的眷恋,可一切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念想。她缓缓回身,低着头,带着一丝凄凉道:“你看到了桑鱼黑暗和光明的能力,应该也看到她陷入混沌时,整个人都变了吧。”
想到那双紫瞳里面至冷的寒光,西暮云默然点了点头。
蓝雀溪一字一字道:“那就是桑鱼的真面目。”她缓缓抬起头,将目光定于桑鱼身上。
“六年前,南怡在星州的韡城遇到了她,她浑身是伤,穿着打扮让你无法辨别她是男是女,是人是魔……。”
朽骨捏着下巴,脑海里浮现出碧水流图里,桑鱼诡异的样子。
“这么说……桑鱼并不是边民?”西暮云道。
“没错……当时的她,是个性格古怪,不会笑,不会哭,也不说话的人……”
“那不是木头吗?”朽骨插嘴道。
蓝雀溪摇了摇头,道:“该是冰雕吧,一尊散着寒气的冰雕,这是我初次见她的印象。”
“后来南……不,桑鱼怎么做了南怡的妹妹?”朽骨问道。
蓝雀溪回身,目光飘到远处,徐徐道:“桑鱼现在的性格你们也看到了,直爽、开朗,那就是曾经的南怡。她为人好打抱不平,也爱结交朋友。在遇到可怜的桑鱼后,她决心一定要让她笑……虽然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又为她做了什么,但是某一天我真的看到桑鱼笑了,是那种发自肺腑的笑。”
“因为我常年居住五毒岭,所以很多事情知道并不及时。等我下山后,她们已经结拜成了姐妹。而南家也收留了桑鱼,让她做了义女。”
“没想到南家如此大义……”西暮云为桑鱼有了好归宿而庆幸。
蓝雀溪闻言,轻叹一声:“就是因为这个大义,融化了桑鱼的心,以至于南怡和她爹娘死后,她才会为他们报仇吧。”
“什么?南怡的爹娘也死了?”西暮云大惊,想起桑鱼曾说的,要去无忧岛和爹娘碰面。这么说……她完全存活在自己的意识里?西暮云不敢置信的望向蓝雀溪,求证道:“她爹娘怎么会死?我明明听她说要去无忧岛和他们团聚啊。”
蓝雀溪摇了摇头,苦涩笑道:“根本没有无忧岛这个地方,桑鱼是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西暮云身子一怔,初见南怡时,她的笑容倒映在“仙隐瀑”的水中,明媚、鲜活。提到她的家人,她总是满心欢喜,像个孩子。如果她要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根本不存在的爹娘,她会怎么样?西暮云不敢想……
此时,蓝雀溪目光涣散,仿若丢了魂般,继续道:“当时,南怡为救医师,被六个恶人轮jian致死,她的爹娘痛苦万分,残存着最后的希望,将六个恶人告上了法堂。可他们不知,那六个恶人是星州韡城的富人,他们早已买通了法堂官员。南怡爹娘没有办法,打算亲自动手,然则他们……他们最后被乱棍打死,暴尸街头……”蓝雀溪隐隐泛泪,心头的绞痛让她的面色苍白。
西暮云听得浑身发冷,他捏紧拳头,愤恨道:“这些人真该死……”世上有很多的罪恶,最不能宽恕的便是糟蹋无辜少女。这种强制的兽性,让人鄙夷,让人恶心。
“的确该死!”蓝雀溪想到南怡的身子像一朵残花般凋落在地,不禁浑身发颤,语调不稳道:“当时我想……学以致用……为南家人报仇,然则我阿爹阻拦,并将我……关了起来。几天后,族人告诉我,那批恶人全死了。”
“意识到什么,我出来后便急急去找桑鱼,结果不出所料,南惜告诉我六个恶人都是桑鱼杀的。只是很不巧,我去找她的时候,她上了韡城。得到消息,我心头一乱,大概能猜到她是去找两个狗官报仇了。在我到了狗官的府邸后,我亲眼看到了恶魔般的桑鱼。她的手抓着狗官的脖子,身上散出黑色的火焰,冷冷的……我……我看到她眸色一变,说了句‘去死吧’那个狗官就像迸开的烟尘‘唰’地不见了……”
“狗官死了后,她便昏倒了,我将她偷偷带回了鱼兰。后来,不知怎么的,她整整睡了一个月。这期间,也不安生,她嘴里一直念着南怡,叫着姐姐……我那时候很心疼,等她醒来后……”蓝雀溪深深望了一眼蜷着身体的桑鱼,哽道:“她……她忘记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