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森林
即使世界上的公鸡都停止鸣叫,可海底的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
囚犯们紧闭着双眼,不愿看到黎明。但是从牢窗栅栏投进的阳光,不偏不倚的照在他们的身上给他们温暖。这可怕的温暖,使他们不得不承认“明天”来了。
他们吃过早饭,确实是断头饭,平时的高粱粥、窝窝头就着咸菜。现在却能看得见荤腥:白米饭、红烧肉、烧鸡。多么不想吃,可是不得不吃,必?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投胎。
吃完饭,他们被戴上脚铐、手铐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动的行进在蒯郡边城的路上,犯人们将这条两里的路脱得好长好长,押送他们士兵也不催促,因为周围围满了郡民,正好起到了游街的效果。往年杀头都是向菜市场进发,今年改改规矩。
这五十多人的囚犯队伍,现在知道了羞,一个个地下了罪恶的头颅,弯下了危害人民的腰,几个罪犯还用自己冷凌乱的头发遮住自己畜生的嘴脸。在五十多号人里面,只有旦无毛的面容被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因为他的头上没有头发,脸又显得大了些。想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又十分困难,所以只能装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一支被指指点点的队伍直到晌午才来到阻隔着蒯郡与病州的城墙,但是并没有再管犯人一碗饭食。因为没有想到,犯人们会走的这么慢。
到了城下,重兵把犯人们围在圈里,一个犯人的一个犯人的押上城墙上,早已在那等候多时的郡中,正在那里端坐在祁红的木椅上,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摆放着茶盅、茶壶、点心盘。面朝蒯郡的方向坐着。问了句犯人话,犯人也回了句什么话,这一来一往都听不真切。于是郡主让人卸下犯人手铐脚铐,四五名兵丁都是手拿长矛,戳着犯人走到城边,靠近病州的城墙那侧放着一架绳梯。三丈高的城墙,绳梯有两丈五尺长。逼着囚犯自个儿下绳梯,若是等士兵把你“送”下去,三丈高的城墙,保准犯人立即投胎。
就这样一个个上来问话,一个个被逼下城去。你乖乖倒好,你若有一丝挣扎,或者你有恐高的话,你就有可能高空坠落,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全国所有的罪犯恐高的犯人最少的原因。
当最后一个犯人从绳梯上跳下来,士兵就将绳梯收了上来,等着下次再用。那些到达病州一侧的犯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放开了的双脚比沉重的脚镣铐住,更难移动半寸。他们一群人都留在原地,等着一伙人都下来了,在从长计议。面对着茂茂苍苍的树林一切都是未知。
郡主从城墙上下来,他根本不关心下面囚犯的生死,他们生是主上的恩赦;他们死是孽债的应得。在他后面跟着二三十人护送队伍,队伍后面跟着七八个犯人,曾经的犯人,他们都是从这五十多号犯人中,拣选出来的,他们自由了。都是没有佩戴夹铐脚镣。都跪在地上对着郡主的背影顶礼膜拜,对大人的感恩戴德。
一些在这摆地摊的、或者站在这里两三个时辰看热闹的,冲着护送郡主回府衙的队伍大喊,给郡主提了不少意见,比如说下次搞这种活动提前通知,这样他们好准备臭鸡蛋;比如说他们去病州,再也回不来,没有人给他们收殓,应该让他们去病州的时候洗个澡,换件干净的衣服,好让人死的体面些等等,都是对这次行刑的建议。对于这次行刑,郡民给出的好评声不绝如缕。先前还怕有人参他一本呢,现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了。郡主先前只是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的执行,但又怕不能起到刑法的作用——威慑犯罪,于是特地选择在了白天。想象心中还有一点小得意。
被放下去的囚犯一直在城脚下等,因为五十多号人,现在四十五个人。以前多少人,根本没有人去查数,总之觉得少了一些。等绳梯升上去,守城的兵丁们一个个趴在城沿上,嘻笑着,嘀咕着,看这一坨人聚在一起想干嘛。
“你们一坨鸟人,在等什么呢!我们这中午可不下城送饭。”一个黝黑的士兵,不无讽刺的说。
“请问小哥,和我们一起的人都下来了吗?”这是旦无毛的声音,带着在监狱里长期养成的奴性。
“有八个被郡主放了。”一个好心的兵哥哥告诉他。
“放了?为啥子放?没有王法了还!”一个叫做吴三德的犯人叫嚷嚷道。
这一句话,引得城上的士兵,一齐哈哈大笑,一群犯人说要讨要王法。真是闻所未闻。
“怪就怪你们自己,郡主问你们还要说些什么当自己的遗言,说什么不好,偏说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你听听你们都说的什么,要是我我都想把你们踹下去,你在听听从这城墙楼梯自己走下的人怎么说的‘下辈子,我做牛做马都不要做人,省得祸害人’、‘帮我告诉我娘,我不能给她养老送终了,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再伺候她老人家’你听听人家说的,谁听了不软了心肠,郡主问话只是想试试你们有没有,悔改的心。是你们自己把自己的命给送了。”郡主的侍卫一直站在郡主的旁边,听得真切。他现在在这看着,就是防止那个心善的、贪小利的守兵,又把绳梯放下让惜命破财的上来。
下面的四十多号犯人听到这话狠抽自己嘴巴,旦无毛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本来就有改过的心。可是又好面子,郡主问他话的时候,心想反正一死,说些漂亮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