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恩听到盘古的话时,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盘古这是想继续沉睡下去,然后把这具身子还给祁赫。

“等一下!”念恩推开门冲了进去,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

盘古和睚眦都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念恩,小白狐也随后钻了出来,紧紧地靠在念恩的脚边,仰头看着盘古。

“怎么了?”盘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刚才那些话估计念恩也听到了,怎么去地府去到这里来了?

念恩平复了一下心情以后,先是扭头四处找祁赫的身影,但是硬是没找到,她不知道祁赫此时在哪个位置,但是她知道祁赫就在身边,知道他在就心安了许多,念恩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地看着盘古:“你刚才说的故事重演一遍是什么意思?”

这个人会这么好心?念恩自己都不相信。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盘古看着念恩,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这些奇怪的情绪就留着,以后陪着他在漫长的岁月里沉睡吧。

“我理解的意思就是,你要牺牲自己,然后让——”念恩下意识地四处找祁赫的身影,殊不知此时祁赫就站在她的身边,靠得很近很近,注视着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没找到祁赫的身影之后,念恩又将视线收回:“然后让祁赫重新回来?”

念恩眼里的光芒是什么?是高兴,还是有些不忍心?盘古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很高兴吧,自己有点遭嫌,毕竟说话直,他也不想再绕弯子,答道:“嗯,对,让你们团聚怎么样?”

团聚……念恩感觉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半晌才傻傻地问:“你认真的?”

与其说感动,不如说是完全没有想到,盘古费了这么大的周章复活,难道就只是为了除掉欧阳子不成?念恩满脸的茫然,迷糊的神情让盘古有些觉得挺有趣。

“可是你这样,就会,就会消失?”念恩结结巴巴地反问,她不愿意承认的是,此时她真的有些为难,夹在开心和不忍之间,她期待着祁赫的回来,如今一切都风平浪静了,祁赫回来了以后他们可以过着简单的日子,不忍的是,盘古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他的价值好像就是保护大家,当大家不再需要保护了,他就得走了。

念恩忽然觉得之前对盘古的讨厌,十分的狭隘。

“怎么了,难道是舍不得我?”盘古看了一眼祁赫,故意暧昧地问道,余光看到祁赫的脸色变得尴尬起来的时候,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没有。”念恩立马否认,但是心里确实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也是朋友之间的那种舍不得,并不是其他,可是盘古却说得那么暧昧。

念恩的脸有些发红,愧疚和尴尬让她的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盘古脸上的笑容渐渐地小时了,他并不想事情变得太复杂,况且他这几天也发觉了一个问题,也许他不适合这个世间,沉睡更适合他,也没有人太欢迎他回来。

盘古安慰了一下自己,这大概就是独孤求败吧。

“那你之前不是说,这件事办不到的吗?”念恩忍不住想问问盘古是不是在忽悠她,因为之前明明说祁赫是找不回来了。

“让你高兴一下不行啊?”盘古想都没想就回答,然而他回答完之后,大家都诡异地沉默了,念恩被这个回答噎得更加说不出话了,不知道盘古是什么意思,盘古也愣了一下,然后解释道:“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第一个朋友,念恩觉得怪怪的,没等她继续问,盘古对女娲说道:“就这样吧。”

女娲点点头,盘古的决定她没法改变,她现在要做的很简单,就是将盘古的魂魄和祁赫的身体分离,然后让祁赫回到他自己的身子里去。

念恩他们看不到女娲在哪里,只看到白色光芒就像漫天花雨,不知道何时雨停了,阳光很灿烂,将院子里的白色光芒照耀得更加耀眼,盘古看着念恩,笑盈盈的模样没有一丝要分离的伤感。

眼看着那白色的光芒将盘古包围住了,念恩却觉得有些伤怀,她往前走了两步,靠近了一些:“你会去哪里?以后还会找到你吗?”

念恩的话让盘古刚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带着一丝奇异的光芒,他嘴角的笑意渐深:“冬天的大雪还记得吗?”

大雪?念恩点点头,她最初知道盘古苏醒的时候,就是大雪天,她和盘古在雪地里走了很远,还有那一场因为九幽深渊被打开而突如其来的冰雪,很冷。

“每个冬天你都会看到我,只要下雪的时候。”盘古的声音渐渐地轻了许多,他此时在想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看着有些模糊的阳光,觉得自己要是告诉念恩,他会存在于这世间的每一个角落,会不会念恩经常想起他。

自恋,盘古觉得自己真的自恋到头了,幻想出来的可能都那么自恋。

渐渐的,念恩就再也没听到盘古的声音了,而白光开始弥漫到了她的身边,笼罩在了祁赫的身上。

就在不声不响中,念恩却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她不知道女娲现在是在干什么,但是下意识地仰头张望四周,想找到一丝盘古的痕迹。

“好了。”忽然,女娲的声音响起,她也有些疲惫,躺在冰冷地面的祁赫,体温正在渐渐地回升,再过不久就会醒过来,她看了一眼念恩他们,没等念恩他们回答,便化身离开了,盘古沉睡之后,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需要她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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