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觉得没人会到这里面的关系,所以里面四处堆放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且地下室里的温度显然要比卧室里低很多,湿度也大,待在里面实在是不舒服极了。我跟保姆只能站着,根本就没有能坐的地方,而且地下室上面也不过就是一个挡板,平时为了美观将这地下室直接做在里柜子里面,保密的程度是很好的,只不过这样我们就澈底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两个孩子现在都有些份量,我抱着女儿还轻一点,就这样我都熬不了太久,两只手臂抖的厉害。
拿出手机来,显示的并没有信号。
我刚才在进来之前给陆暻年发了信息,不知道他收到了没有,只是现在我也得不到他的回应了。
保姆在一片黑暗里只能盯着我的手机看时间,然后有些颤颤巍巍的说:“夫人,你知道外面的是什么人?”
我摇摇头。
还真的不知道。
当然有可能是那个颂先生,但是从开始到现在,我不认为那位颂先生会伤害孩子,我并不敢说他不会伤,但是孩子,我觉得他看在陆暻年的面子上,是不会伤的。
拿了枪来,到底最后会伤到谁,就不好说了。
误伤的可能性太高,所以我出于直觉不太相信是颂,但是问题是,这种时候还有谁能用这样不管不顾的招数来对付我还有孩子。
太可怕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儿,小小的樱花般似的脸,真不敢相信,她才这么小,就要面对这样的一切。如果今晚不是我因为陆暻年晚归而失眠,如果不是对方的一颗子弹误打误撞的打在了我的卧室玻璃上,那么现在我们要面对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可就算是如此,我带着孩子们藏在了这个地下室里,我还是觉得抱歉,觉得歉疚。
他们本该有一个美好的童年的,又何必跟着我还有陆暻年过这样的日子,不能出门去,接触不到大自然,甚至于连一同玩耍的人都没有一个。多亏我当时是生了两个,现在还算是有个玩伴,如果是只有一个,那么日子将会过的更惨,每天只能待在房子里。
为了能保证安全,孩子们几乎是没有出过门的,就连我最近都非常的谨慎,不在外面多逗留,尽量留在家里,以保证人身的安全。
可就是这样。还是没办法逃脱这些人的追踪。
他们竟然拿着枪追到家里来。
可恨,是真的可恨。
我跟保姆也不过就是站了一阵子,就都站不住了,抱着孩子,这样站着,别说腿受不住,胳膊首先就会撑不住。
保姆蹲下来,我也是。
就这么蹲在漆黑一片中,其实是很容易滋生恐惧的。
保姆声音带了哭腔,她说:“夫人,我在菲律宾的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您能不能帮我把他养大,我男人是个只会赌的,要是没有我每年往家里寄的那些钱,儿子怕是在已经被他卖掉了。”
这别墅里的保姆从来都是训练有素的。
并不像咱们内地的保姆一样,进门先是将自己的家庭背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说一遍,然后又张家长李家短的全部抱怨一遍。
当时请菲佣而不请内地这边的,就是这个考虑。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保姆跟我说她的家里事情,原来她还有这样的经历,平时看着她尽职尽责的照顾宝宝,人是最安静平和的,根本看不出她还有这样的心事。
这种时候她说了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拒绝,“你放心,咱们不会出事的,还有,你儿子你也别担心,出去就让人把他接来好不好?在这里他会过的好很多。”
保姆的声音有些凄然,“不。我男人不会让孩子跟我来的,没了孩子,他那什么跟我要钱。”
居然还有这种事情。
“不是他能说的算的!”我有些气愤。
保姆的声音却突然低下来,“夫人,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福气的,先生他,真的对你非常好。”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说这个,多少有些难为情,谦虚的推辞说:“也没有啦,他还好啊。”
只是外国人好像对我们这种虽是推辞其实是心中满足的语句并不理解。保姆很认真的跟我说:“不是的,夫人,你不知道先生为你做了多少事情。”
她这样认真的反驳,倒是让我有些哑口无言,只能呆呆的问:“他都做了什么?”
保姆的声音里带了憧憬跟羡慕,甚至有了些笑意,“夫人怀孕的时候,常常不舒服,每一次安慰好你,先生出来就给医生打电话,很详细的说你身体的状况,然后问医生是怎么回事。后来问的多了,医生都有些不耐烦,来家里给你检查临走的时候,都说先生事多婆婆妈妈的。我跟阿青看着都笑,哪里是先生婆婆妈妈了,那是先生在乎你。”
“那时候先生对我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夫人怀孕了,心情不好,你们要顺着她,什么事情都顺着她。”
“夫人,能遇上这样好的男人,真的是一种福气。”
很难想象,在这样拥挤的狭窄的地下室里,四周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味道传过来,我却在保姆这样仅仅只是叙述事实的口吻中,泪流满面。
陆暻年背着我做过什么,又做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