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湛戈发愣,卷里下一个吻轻酌在湛戈的唇上,然后随即推开他,忽略了他抬起的那双手,转而去玩井豹,摸摸井豹的小爪子,看井豹不耐烦的挥爪,湛戈有些好笑,方才他似乎忘记了一切。
卷素忍不住笑了,嘴角轻轻上扬,这一幕,还真是温暖啊,只是不知哪一天他也能遇见这样一个人。
自己抬头望了望就想找棵树扒上去睡一觉,却不经意看见了江欺雪,月光洒下才看见她头上若影若现,青丝夹杂的白发,心下计量,怕是这江欺雪身上也发生过不少事情,正想着却见她愣愣的上前,竟然是想要伸手摸井豹。
井豹闻见了企图指染自己的生人气息,立马就低嗷朝着江欺雪獠牙。
江欺雪收到了惊吓,直直的退了好几步,捂着狂跳的心口,看着卷里吃惊的望着她,手正好奇的玩着井豹的虎爪,心里突然觉得有一股莫名的气想要发泄,她却说不出口,恍惚只觉得,卷里只是披着她的皮,然后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温柔。
湛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身上有一只名叫江欺雪折磨自己多年的虫子骤然死去,现在换成了一只叫湛戈的虫子长到了江欺雪的身上。
“江姑娘,井豹不喜欢外人随意触碰。”
若有若无的怅惘让江欺雪再次一愣,心中生出一种极为难受的感觉,像是一个铺天盖地的大罩子,将她闷在了里面,无处可出。
外人?
苍白的嘴唇几番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换成了三个字:“那我呢?”
湛戈一愣,想了想,自嘲一笑,还以为...
卷素找了颗树就爬了上去。
四周的人也都是,自己找了地方靠火靠树靠马靠石,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睡哪儿都是一样的。
湛戈毫不在意,只是大手捞过卷里,让她头靠井豹的虎背上,宽大的袖摆几乎盖住卷里纤细的身子,察觉到身下的石子有些硌人,还是将卷里举起来,娇小的身子放在自己身上,这是卷里从未感受过的温柔,整个心都暖暖的。
“江姑娘难道要等着我照顾你?”说完就不再开口,低下头却见卷里眼睛弯成了一弯弯月,某若星光,嘴角上翘,一脸满足的表情,竟然可以称之为,幸福。
看到湛戈护着卷里,江欺雪低了低眸子,自己走到火堆旁找了块石头,就那么坐下,一直看着那被白虎遮住大半的两个头颅。
卷里安静的趴在湛戈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就是感觉湛戈很难受。
“那年,我自傲风华,独自出了血山意图闯荡江湖,结果下山的第二天,我就看见了她。”湛戈声音说的很浅,半眯着眸子。
卷里陡然睁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疑惑,那个她字难道是,江欺雪?
“那时候江衾为她举了比武招亲,我只听是江湖第一美人,就起了兴趣。我在血山长大,我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江湖的事,他总说,江湖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小孩子不要去蹚浑水,他越这么说,我就越想去。”
“在血山上我什么都有,有婢女痴迷的眼神,有血楼各个枭雄的惊叹,惊我天资,惊我聪慧,惊我继承了我娘的风华,我爹的英姿。唯有她,对我如同万年玄冰,眼里只有誉风,我也像中了蛊似的,她越不想理我,我就越想让她理我,倒贴上的不喜欢,偏偏喜欢她不屑看我的样子,那些挣扎,耗尽了我半生的精力。”然后,成了一个堵了他心口十年的大石头。
湛戈声音很浅,让卷里有些心疼,心疼自己,也心疼她,想起了那个梦,湛戈绝望的将剑主动深刺自己的胸膛中。
趴在湛戈结实的胸膛之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有些庆幸。
他现在还活着,还活的好好的,以后也会如此,只要她还在,他就绝不能死去。
过了很久,湛戈才用轻浅的声音继续道。
“十年了,我都在后悔,如果当年我没有下山,如果我没有遇见她,也许,我爹我娘还会好好的在血山,我爹不会被人五马分尸,我娘的尸身不会被人凌辱至今。”
再见江欺雪,不是噩梦,胜似噩梦。
而他,真的想要跟那一段过去说再见,索性,卷里出现了。
当年,湛天和白水依真的把湛戈保护的很好,说起来,其实湛戈也很简单,简单的人,当年才会有那么一腔深情画出她这个情魂。
卷里莫名有些难过,感受得到,湛戈当年有多喜欢江欺雪,她甚至确定,如今湛戈依旧没有吧江欺雪从心里真正剔除。
“湛戈,我不用你耗费精力,我有数不完的精力,所以让我来主动,你只需要等着。”卷里大言不惭,倒让湛戈哭笑不得,刚才还有些悲哀的氛围此刻竟然让湛戈有些破功。
一手宽大的袖摆下,另一只手已经抚上纤细的腰肢。
“你可知道,有些主动是不能让女人来的。”看卷里红了脸,湛戈笑了,轻轻拍了拍卷里的背脊,“她会让我难受,而你竟然会让我开心。”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将卷里半抬的小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卷里也随之闭上了眼。
这难受里,有多少感情,总有一天,她会让湛戈全部转到她身上。
他会因为她的开心而开心,没有难受,她不会选择让他难受。
湛戈曾有这么一个梦,带着江欺雪回血山,和她在血山上过一辈子,冬看雪,夏看雨,早闻晨风,夜望星辰,可是,江欺雪注定不可能了,那么,就卷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