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陈平想起来意,问道:“雷师傅,你知道哪里有大杆卖么?”
“你开始抖杆了?嗯,练内家拳法没一根好杆子可不行。”雷震想了想,拿出纸笔写了个条子,递给陈平,“你按这个地址去找,就能买到正宗的大杆子,不过价格可不便宜。”
陈平接过纸条,收好,“一根多少钱?”
“至少5万。”
“啊?怎么这么贵?只是一根木杆而已,又不是金条。”
雷震哈哈大笑,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你若买公园老头健身用的白蜡杆就便宜,150块一根,你要多少有多少。”
“难道这里头有什么门道?”
“寻常枪杆轻飘无力,木质纤维细小稀疏,存不住力,一抖就断,只配给外行比划。真正的大枪可是古代‘了却君王天下事’,裂土称王,封妻荫子的绝学,是各门派最珍贵的功夫,怎能没有讲究?正规的白蜡杆,必须从白蜡树苗只有一米高时就开始修剪,不允许长任何侧枝,只保留树顶很少的几片叶子,为的就是限制其生长速度,并使树干笔直。当军器用的杆子不可种在山上任其乱长,要时时关照着,万不能长虫,一受虫害就留下疤,枪杆就算毁了。还不能种得太密,如果光照不好,就会长弯。一片向阳地,种上一百根,十几年关心下来,能成得了三十根就不错了,这么辛苦当然要值那么大的价钱。”
“这么复杂?”陈平有些吃惊。
“那是自然。这种杆子质地沉重密实,表面发青,完美无瑕,笔直如线,抖起来矫若游龙,真有万夫不当之勇。哪像现在生产商一味求快赚钱,随便弄出些木棍骗人。”
陈平点头表示明白,既然如此,一定要买一根最好的杆子。
雷震又道:“卖杆子这人也是个内行,高手。他有个怪癖,绝不讲价,说多少就多少。另外,你初学乍练,不知道买什么杆子称手,最好让他给你挑选,就绝不会买错。”
“谢雷师傅指点,我记住了。”
从雷家出来,陈平联系了徐凡,告知他自己要买枪杆,邀请他同行。徐凡二话不说,驱车而来。
“你小子居然学到大枪术,真是祖师爷保佑!”徐凡将车停到陈平面前,招呼他上车。
徐凡接过陈平递过来的纸条,看了看,笑道:“哦,这里啊。我以前就知道他卖枪杆,他的枪杆可不便宜,不过你小子发财了,钱倒不是问题。”
陈平嘿嘿一笑,道:“要不叔你也选一根,算我送你。”
徐凡咧嘴一笑,正想答应,突然又摇头道:“我买来没用,我这么大年纪,还练什么。你把钱留着,以后开宗立派用。”
陈平默然点头。
卖家在姑苏市,距离中海不远,一夜之间足以来回。
叔侄俩谈谈说说,三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就是这里?”陈平看着眼前不起眼的几间青瓦平房,虽然这里是农村,可也太落后吧?枪杆卖这么贵,还修不起房子?
徐凡点头,走上去敲门。刚抓起门环,还未拍下,那两道陈旧的木门哗啦一声,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六十来岁的枯瘦老者,神情淡漠,目光如电,从两人身上扫过。
“买大杆的?”老者声音沙哑,似生锈的铁片摩擦,十分渗人。
“对。古老先生,晚辈陪侄儿来您这里求购一根大杆子。”徐凡显然对这老者有些了解,客客气气地道。
“进来吧。”老者闻言看了陈平一眼,转身进屋。
陈平二人忙跟进去。
啪,灯开。
陈平眼睛一亮。偌大的堂屋中没摆放任何东西,密密麻麻几十根白蜡杆靠墙而立,长短粗细各有不同,装上枪头就是沙场神器。
“自己选吧。”老者负手站在一边,完全不像个热情推销的售货员,一副你要买便买的样子。
陈平两人东看西看,感觉每根都差不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不知道买哪根。
“老师傅,所有的大杆子都在这里了么?”陈平问道。
“这么些大杆还不够你选?”老者脸色一沉,有些不耐烦。
“不是,我只是想买一杆最好的大枪。”
“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不是人择枪,而是枪择人。”
陈平笑道:“那请老师傅把最好的大杆拿出来,让它挑挑我吧。”
“你这小子有些意思。”老者微微冷哼,随手将旁边一根杆子拨向陈平,“你先站个桩我看看。”
陈平探手接过,握住枪杆尾端,将大杆平举,站了个标准的太极门大枪桩。浑身筋骨一振,劲力勃发,顺着手臂传递到枪杆上,瞬间枪杆似活了一般,枪身如灵蛇扭动,枪头乱点如鲜花怒放,嗡嗡有声。陈平听着枪身的劲,调整着呼吸和劲力,随着枪势一起律动,浑身上下竟有些奇妙的韵味,显然是得了真传,不是公园里拿木棍乱舞的假把式。
“好了,放下吧。大枪桩站的还行,初学的吧?蛮力拙劲太多,若不是你苦练过外家横练功夫,筋长力大,只怕枪都举不起。”老者淡淡道,从陈平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陈平双手异于常人,应该是苦练过外功。
“您老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你。”陈平笑道,“这枪杆太轻了,不趁手,请老师傅给我重新选一根吧。”他双臂之力,重逾千斤,一般枪杆实在没感觉,练不出功夫。
“也罢!”老者似下定了决心,转身进屋,拿出一个长布包裹,扔给陈平,“试试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