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方家老太爷说的对,人不能忘本。
也可能是由于其他某些原因,总之,方家的香火,起起落落,一直延续了下来。
而那座宅子,新了破,破了新。宅子里的人,也换了一茬又一茬。
直到金陵这个名字变成了今日的南京。
对于这座充满了烟雨色的古老而钟灵秀气的城市来说,却迎来了它最大的一场劫难。
月8日,从第一面膏药一样的太阳旗插在这座城市的时候,这座汇集六朝帝王之势的城市便陷入了血海尸山之中,一片焦土。
这场惨绝人寰的浩劫之后,南京风水大变,王气尽泻,阴气不散,虎气不旺,龙气不盛,“钟山龙盘,石头虎
踞”之象不复往日。
那些人性泯灭的畜生,摧毁了这座城市的繁华,也掠夺了这座城市千年的文化。
方家,也在这一次彻底败落,方家人气尽散,侥幸活下来的方家人,也只能颠沛流离。
曾有一队日本兵疯狂的破开方家大门,很奇怪的是,不足半个时辰,这队日本兵便如同遇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面如土色,仓惶恐惧的逃了出来,哇啦哇啦的大叫着:“哦尼……”
后来才知道,这个词,在日语中,是“鬼”的意思。
一个日本兵仓惶奔逃中,身上无意中掉落一个晶莹剔透的玉像,汉白玉一样的玉像,双眼处却诡异的是一种腥红色,仿佛蕴含了滔天的怒火,
玉质雕像落在地板上,竟然一点一点的龟裂,最后碎成一地粉末。
整个南京城似乎都有若隐若无的怒吼声在回荡……
后来,那队归营的日本兵都死了,死的诡异而且莫名其妙,据说,为此,当时的日本军部受到惊动,不惜从本土请来了很多阴阳师……
有老人回忆说,那时候,南京的夜晚,遍地阴兵,不仅如此,曾有人看见无数的冤魂中,两个长着牛头马面的怪物,深夜押解着一个愤怒的眉头倒竖的古人打扮的年轻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昏黄的月色中……
1949年,蒋介石兵败如山倒,携溃兵退守台湾省。
同年,新的纪元开启,也就在这时候,终于腾出了时间来解决困扰南京的冤魂怨气问题。
那阵子,南京真的不安生,特别是夜晚的江边,山林,荒凉小道,闹鬼的事情,几乎数不清。
江边无头的男人,树下哭泣的女人,路上咯咯笑的浑身是血的婴儿……
当时,去南京的一行人兼顾了佛门,道门,以及一些山间正道术士。
为首的,姓刘,名元青。还有那个浑身打理的异常骚包的老头,他姓杜,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整个人显得文绉绉的。
这一行人在南京具体呆了多长的时间,没人知道。
只是刘元青曾经一个人去了方宅。同行的杜姓老头问起的时候,刘元青说,方家于他们这一脉有大恩。
问起具体什么恩情的时候,刘元青却摇了摇头,说方家若有难,必不可袖手旁观,这是他们这一脉传下来的规矩!具体原因,谁也不知道,至少,刘元青是不知道的。
再之后几年,刘元青和杜姓老头再一次去了南京方家,因为人丁已经略显单薄的方家,终于添了男丁。
刘元青和杜姓老头为那孩子看了生辰八字之后,就笑呵呵的说:“这孩子是个富贵命,我们俩老头子商量了下,取名方夏,也有放下之意,能放下才是大贵之品格……”
火车上,刘元青叼着烟锅子蛮不讲理的赶走了阻止他抽烟的女乘务员,翘着胡子冲杜姓老头说:“咋样,咱俩是不是也该寻思着瞅个徒弟了?”
杜姓老头嘿嘿一笑:“瓜怂,瞅就瞅咧,额跟你讲,额徒弟一准儿比你徒弟长得俊!”
刘元青吹着胡子把一口浓烟吹到杜姓老头脸上,直到呛得杜老头咳出了泪花子才哼了一声说:“老鳖孙儿,莫说大话,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骂额老鳖孙儿?不要脸的,走,出去打一架……”
两个老头骂了一会,便各自冲对方吐了一口唾沫,一脸嫌弃的各自下车了。
下了车,两个人同时眯着眼叹了口气:“找徒弟,得撞缘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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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乡里乡间便多了个推着大杠自行车,车把上绑了一个竹筒,每日行走乡里乡间的卖香油的邋遢老头。
他总是习惯的在腰里别着一个烟杆子,偶尔敲上两下,懒洋洋的吼一嗓子:“梆梆……哦~香油喽~”
就这样,这个老头一步步的走在人世间,旁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偶尔他也会似笑非笑的看着墙上一副副石灰一样的画:“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以及“三年赶英,五年超美”。
甚至是:“肥猪赛大象。”
等到看到“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这样的话时,刘元青往往会轻笑一声自言自语的说:“啥子新的旧的,鬼就是鬼,人就是人,是鬼就去投胎,是人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活着,整天搞些虚头巴脑的,莫有意思啊……”
与此同时,是正进行的火热的吃大锅饭,人民公社……
很多人常常嘲笑刘元青:“卖香油的老头,你是不是傻啊?都人民公社了,家里锅碗瓢盆都被公社了,输给还买你香油啊?”
这些人却不曾想过,都公社了,一个糟老头为何还能若无其事的卖香油。
这样的事情,一直持续到那个夏天,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