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燥又闷。
当初从山门下来的那一刻,七夜就已经死了心。
自己这个逆徒,真的惹怒了师父他们吧,山门已经真的不再是自己的山门了。
如果想有踏入四妖山面对君狰那样的大妖的能力,除了山门,七夜真的想不出一丝的办法。
可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已经破灭了!
茅草搭成的棚子也已经破旧不堪。这以前应该是拴马的驿站。
夏日的第一场雨,下的泼泼洒洒。
风几乎要把草棚吹倒。
七夜靠着一堆半干的新草,默默的看着外面驰骋的风雨。
也好,既然一无所有了,从此安安稳稳做个普通人就好!
至于四妖山……七夜面上苦涩,苦笑一声,假如君狰说话算话,小妩应该会好起来,如果小妩好好的……有没有自己,都一样……
既然是普通人,那么普通人该有的待遇自然少不了。
大雨中,一道穿蓑衣的身影踩的雨水啪啪响,行色匆匆的赶过来。
见到七夜,步子未停,先破口大骂:“哪来的臭要饭的?我家的草料你凭什么躺在上面,这可好,被雨淋湿了,我家驴吃什么?”
这话说的完全没一点道理啊!
七夜瞪着大眼,不瘟不火,却有些气恼:“哎,你什么意思?我不躺在这,这雨就不淋了?合着这雨是追着我下的?”
披着蓑衣的人却尖着嘴,一脸的不耐烦与厌恶:“滚滚滚!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人,一个臭要饭的也有这么大脾气?嘿,什么世道这是。我就是不让你呆在这,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不客气了!”
七夜无奈的拍拍身子:“行行行!我不正经,你正经!我走,我走!”
大雨片刻便打了个通透,七夜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除了没了修为,少了把剑,自己也没怎么变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被人称作要饭的了!
腰间忽然一松,七夜转过头,只看见一个向前飞奔的身影。
七夜大怒,踩着泥水追上去:“毛贼,还我酒来!”
力气七夜还是有的!
追上那人,映入七夜眼中的却是一张极为憔悴又显得半老的黄脸。
让七夜哭笑不得的是,这人衣衫破破烂烂,腰间却系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铜铃。
“把你那铜铃卖了,岂不是能换不少酒来?干什么抢我的?”
那人丝毫没有抢了别人东西被人抓到的慌张,反而嬉皮笑脸说:“有这铃铛在身,谁家红白事,我还能凑个热闹!若把这铃铛换了酒喝,岂不是要与你一样被人骂成臭要饭的了?”
七夜皱起眉头:“原来是个坑蒙拐骗坏道门名声的假道人!”
那人抱紧酒壶:“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你身子骨倒是壮实,可有何用?”
七夜懒得和这人胡搅蛮缠,无奈道:“你也是个苦命人,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那人有些诧异,有些不信的问:“说话当真?”
七夜转身,将湿漉漉的头发用个草绳胡乱的扎了起来。
那人喊住七夜。
七夜皱着眉头,看着那人:“怎么?”
那人笑道:“看你的样子,不比我好到哪去!应该也是个没去处的!你身子骨不错,做我徒弟如何?别的不说,我虽不是正经道家人,可是也懂些黄白事的规矩,挣些活命的钱还是不成问题的!”
七夜咧嘴笑出了声:“你连我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要收我为徒弟,你不怕我半路害你?再说,平白多出来一个人分你的钱财,你乐意啊?”
那人将半坛酒扔到七夜怀里:“我抢你东西,你不动怒,反倒不与我计较,你是个心厚实的人!”
七夜愣了愣,面色复杂:“能凭着自己吃上饭的都是自己的本事,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只是我有过师父了,所以,拜师这回事就算了!不过,你要不在意,我倒是可以与你结伴,多一个人,怎么也不会寂寞!”
那人笑的露出一口黄牙:“使得!使得!我姓齐,兄弟你叫我齐大大吧,不瞒你说,这会儿,还真有一门好财路!”
七夜嘬着牙花,一脸的不自在:“什么财路?”
“跟我走!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令七夜哭笑不得的是,这人还真就叫齐大大!
走走停停,终于到了齐大大所说的那个庄子。
达官显贵的封地,便是这样的庄子。
看这规模,至少也得几百户人家,这已经算得上大庄子了。
达官显贵是不住在此处的。
他们举家住在长安,大多会在这样的庄子里留一个管家看着院子,每年负责收自家庄户缴纳的租子。
刚走进庄子,就听见路旁的庄户行色匆匆,窃窃私语说,又死人了!
有人说:“咱去看看!”
这话换来的只是一阵痛骂:“你不想活了!”
七夜忽然止住步子,猛的拉住了齐大大衣衫:“这庄子,咱还是别去了!”
齐大大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新结识的兄弟:“七夜兄弟,哥哥说的财路就在这儿,咱还指望着他吃饭呢!”
说罢,齐大大拍了拍七夜的肩膀:“放心吧,一切有哥哥呢,哥哥在世上浪迹多年,什么事没遇见过!放心吧啊!”
七夜看了看四周,压低嗓子:“说句实话,你说的财路是不是与死人那事有关?”
齐大大点了点头,望着比自己高了一头的七夜打趣道:“兄弟你怕了?嘿,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