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繁星相比,月亮是孤独的。
人若能享受孤独,那么寂寞便也会是一种乐趣。
七夜的膝盖,已经很酸痛。
这个季节的夜间,说不清是露,还是霜,总之,打在身上都是入骨的冰冷。
君狰说,他带小妩,去了四妖山。
也就是说,如君狰一般的妖,有四个……
打不过君狰,又治不了小妩的伤,很可笑。
七夜所求不多,真的不多。
他只想终生都如那个院子里的两年一样生活:小妩做好饭,有苏回来的时候会眉飞色舞的跟他们讲哪个学生已经熟读了论语。
跪在这里两天了。
可山门依旧没为自己打开,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怨不得他们,师父他现在一定恨死了自己这个徒弟了吧。
自己早就被逐出山门了啊!
还有何颜面回来……
星吟剑到底还是找不到了。
明明是自己先抛弃的啊,如今又回来去寻找自己抛弃的东西,它们又有什么理由一直等着自己……
可,若不如此做,以现在的自己,去四妖山只是个笑话!
这一次,命运给七夜的选择,似乎便是毫无选择。
七夜缓缓站起身,张口深呼吸了一口气。
山风灌进嘴里,满满的酸涩。
七夜望着记忆中山门的方向看了两眼,便默默的下山去了,
七夜心想,自己终于变得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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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垂柳,斜阳暮草。长安道上,是离人。
长安城东,十里灞桥,见证了多少离别。
有苏喜欢这样坐在小亭子里看灞桥上的风景,半壶酒,一个人。
“哎,你这个人,好生不识趣!有人喜山,有人喜水,你这人偏偏……”
李淳风翻开一个杯子,斟满了酒,小酌半口。
有苏头也不抬:“吃着朝廷的俸禄,却隔三差五来我这儿扯闲篇,你这太史令,可有点不正经!”
李淳风笑笑不以为意,在有苏身旁坐下,掐起有苏的手腕:“恢复的不错!比我预想的快的多!”
“到底还要多久?”
“长安可是这世间最繁华之所,外州之客,为睹长安风采者,不知凡几。长安道,长安道,一回来,一回老。你却为何如此着急离开?”
“此处虽好,不是我的归处!”
李淳风眯着眼,凑到有苏跟前:“你的命是我救下的,这么些日子,咱们也算相识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着急什么?”
有苏皱眉,半响,起身离开。
李淳风饮尽杯中残酒,好笑道:“我只是问问而已,你不愿说那就不说,如此这般,让我好生没颜面!”
有苏摇摇头,无奈的摆摆手:“跟你这个官不像官,道士不像道士的人,实在没心思多谈!”
“你吃我的,花我的,却如此说我,有点没良心了啊……”
“那你就赶紧的,把我身子调理好了,也为你省两口粮食!”
李淳风目光突然变得很玩味,看着有苏离开,一言不语。
可有苏身子忽然顿住,回过头,目光如炬:
“你有事情找我!”
李淳风大笑:“真不知道你这人心思是怎么长的,我何时曾说过有事情找你!”
有苏重新坐下,皱眉:“往日,都是你催我回去才是!”
“上古涂山氏,以九尾妖狐为部族图腾,世人皆知,涂山族人,性如烈火,爱憎分明,爱的惊天动地,恨的刻骨铭心,性情多不羁!因曾与狐魅一族通婚,常有天狐出!成也此,败也此,正是因为如此,后来涂山一族遭逢大变,几乎是灭顶之灾。
我们称人之外族修行者为妖,反过来,对于外族生杀掠夺的人类,在他们眼中,人类又何尝不是吃他们的妖呢?涂山一族,非人非妖,人弃之,妖厌之。涂山遭遇大祸,便举族迁至青丘,化姓苏、白,等姓氏,亦人亦妖,故《山海经,南山经》记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世人按其修行分为,灵妖魔仙天,灵狐最弱,灵智除开,妖狐次之,可言人语,初化人形,魔狐与人无二,仙狐,则最强。唯独天狐,最是神秘,命运也最悲哀,往往有天狐出世,必有祸乱。天狐的命运,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
殷商年间,纣王昏庸残暴,游青丘遇苏女妲己。后殷商亡国,这也是涂山氏再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故称此苏姓为有苏妲己氏,后多称有苏!有苏!有苏!有苏已出,不知天狐在何处啊?”
李淳风玩笑一般,笑吟吟的不急不缓的说完。
有苏已经脸色煞白,豆大汗珠滚落,眸子间神色复杂,忽明忽暗。
突如其来的沉默气氛,李淳风显得云淡风轻,酒水一杯杯下肚,你不言,我便不语。
有苏声音晦涩,提起酒壶一饮而尽,红眼道:“你都知道了?”
李淳风苦恼的晃晃空荡荡的酒壶:“你好歹给我留点……”
有苏神色一动,面上有些迟疑:“你……”
“我怎么了?殷商灭国,非妲己之罪,一国兴亡,自古只是天道循环,本就非一人之力,殷纣自取恶果而已,怪不得别人!”
“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救我,不怕引火烧身?”
“入了官家,只要不涉朝政安危,那些神神鬼鬼妖妖道道的事儿,祸害了百姓,我自有道理去处置,你这样的,我实在没心思去做恶人!况且……”
李淳风神色复杂,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