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睡觉就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困。冷七在家里这几天,一直都睡得不好,在这桥洞底下,只是闭上眼不多久,瞌睡虫便贪婪的涌上来。
人睡梦中癔症的时候,意识是基本上没有什么分辨力的。
刚开始冷七以为天下雨了,沙沙的声音,如同春蚕吃桑。直到听到桥面上惊恐的“饿哟~大哥……”
“土狗~”
一声惊呼,让冷七头脑清醒三分,寻思了下,冷七又翻身躺过去,趁着困劲未消,再眯一会儿,最好一觉睡到天亮。至于上面发生了何事,冷七是真的不想管,看都不想看一眼。害人之人,必有人害,一样的道理,报应不爽而已。
“想鱼死网破?呵呵,若不是总把子跟了来,我兄弟二人还真要客死他乡,可惜!”
冷七揉揉眼,总把子?哪里来的总把子?心中疑惑,却不想又是一道声音传来,那声音嗓子里就像塞了一块木炭,甚至分不清男女,只是话语间的却蓦然变的冷了几分。
“他在哪里?”
“就在下面!”
冷七胸口一口闷气没有喘顺,剧烈的咳嗽起来。
冷七暗道了一声不好,头皮忽然发麻,手背上忽然传来一丝凉意,想都不想冷七一个甩手,从桥洞底下滚出来,接着一点月光,才看清,自己甩出去的是一条长得极为恶心的虫子。
“鬼认识什么总把子!黑了心的长沙佬,你们两个诚了心的害小爷我?”
顾不得隐隐作痛的大腿帮子,冷七翻身跳上桥,这一看,才是真正的汗毛皆立。桥面上两具长满尸斑的尸体躺在地上,皮肉正密密麻麻的一点点凸起来,最后涨破流出一股又一股黄褐色的浓水,发出阵阵的恶臭。皮肉涨破,一个个小黑点从里面爬出来,竟然是指甲盖大小的甲虫一样的东西。
“该死的,这什么玩意儿?尸虫?”冷七连连倒退,退到那两人跟前,才发现,其中一个正面色痛苦的扣着喉咙,嘴里吐出不知道是什东西,一阵阵的酸臭。
“疳虫……土狗,不要吞津!不要动!”那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一双眼睛极为阴沉。
冷七这个时候没去计较这小子祸害自己的事,只是不明白的道:“疳虫?什么玩意儿?说话的是这两具尸体?”
“疳虫,是疳蛊的一种,面前的这是有人特意用其它手段养出来的!嘿,小子,我告诉你说话的是这两具尸体其中一个里面的虫子你信吗?”
“你都知道,临死还拉上我?我说,做人没你这样儿的啊?”
“你不是道士吗?我以为你有对付蛊毒的办法!我兄弟他……”那人面上似乎有些过不去。
冷七忽然愣住,“你说什么?蛊毒?”
对于巫蛊,冷七即是熟悉,又很陌生。熟悉是因为,刘元青那几年在教导自己的时候,经常说,三千年前巫消而术兴。蛊算是巫术消失之后流传下来的一点巫术的皮毛。
冷七也问过,这世间是否还有真正的大巫,刘元青说,上古有博学者撰“大巫七十三”,世间直到今日,依然流传于世,不过孰真孰假,就难以分辨的清了。至于真正的大巫,刘元青言语晦涩,只是很怅然地说,三千年巫消,术兴又千年,或许到了这个时代,世间的术也要开始消失了。
至于巫蛊,刘元青所知也不是很详细,只是跟冷七讲过,蛊之有大致十一种,阴蛇蛊肚胀减食,口腥额热面红。疳蛊取百虫研末为粉,久之为毒。金蚕蛊不畏火枪,能以金银而嫁之于人。肿蛊者腹大、肚鸣,甚者,一耳常塞。癫蛊者,笑骂无常,心昏头眩,近酒蛊发,俨如癫狂。余之又有生蛇蛊,中害神等。
《岭南卫生方》云:“制蛊之法,是将百虫置器,自相残食留其一。”
那三年,冷七和马子一直对蛊这种东西抱着很深的好奇心,所以两个人后来特意抓了一窝耗子,一窝蚂蚁,还有一窝蛇。
耗子全部死了,打架斗死了。蚂蚁倒是没有打架,不过最后手一碰,就跟黑炭差不多,化成粉了。只有那窝蛇,剩下一只,蛇顶几乎变成红的了。后来被杜大爷拿去烧了!
是不是蛊冷七不知道,直到如今,冷七依然对这东西抱着很深的好奇心。此刻亲耳听见这不认识的小子说面前这是蛊虫,冷七反倒来精神了,再怎么也只是一群虫子而已,当时的冷七还真的不信,区区小虫,能把他怎么样。
看到冷七小心翼翼的要从地上捏起一只虫子,一直在扣着喉咙眼儿的土狗两只眼睛露出深深的恐惧。
“总把子?咯咯咯……”
突兀其来的诡异笑声把冷七吓了一跳,手都缩了回来,这一次,他听得分明,其中一具尸体喉间一个葡萄大小的肉疙瘩不停地抖动,声音正是从那里面发出来。
“我当是怎么一会儿!借着虫子控制死人的声带,马子给我讲过,人啊,能说话全靠这玩意儿!装神弄鬼的东西,你这蛊术可是从苗疆学来的?那可真就差了老劲了!我告诉你,小爷我连僵尸都不怕,怕你这一群虫子鼓捣出来的尸体!”
冷七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语气很是不屑,从怀中掏出两张黄符,也不见动作,两道黄符无火自燃。
说罢,直接甩向了那两具还在有虫子不断爬出来的尸体。
尸气越重,这黄符燃的就越厉害,两具尸体轰的燃起熊熊大火,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弥漫开来,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竹子爆裂一样的声音。
“小子,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