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小心眼的姑娘呢?”
杜芷萱又岂能不明白太后的话外之意,只觉得秦王这被人私下里议论为“杀神”的家伙,从某方面来看,确实也极好命的。
毕竟,皇族中,想要拥有这样几十年如一日都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亲情,却是极不容易的了。哪怕这一切的前提,却是因为秦王那“煞星”的命格,和相应形成的冷漠不近人情,独来独往,令人畏惧的“止小儿夜啼”的赫赫威名,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眼见杜芷萱这样一只向来乖巧贴心可爱的小猫咪炸毛了,在这段时间里,早就将杜芷萱的性格摸了个透彻的太后,立刻笑眯眯地顺毛道:“我知道,你是这天下间难得一见的聪慧敏锐的姑娘。”
“只是,不是有这样一句老话——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呀,就怕你被人挑唆得钻了牛角尖,久久都走不出来,从而做出些损人不利己的‘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才不会呢!”杜芷萱嘟着嘴,虽很享受太后这样的絮叼,嘴里却道:“母后,我知道事情的轻重,才不会轻易就落入小人的圈套呢!”
“我呀,可是要幸幸福福,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让那些时刻都盼望着我声败名裂的小人控心挠肺,寝食难安,彻夜难眠吧!”
……
前朝
这日,恰好轮到钱将军上朝,与皇帝秉报近段时间京郊大营的情况,并顺带着与诸多武将们共同探讨些边疆等事宜。
正默默思量着今日再次对秦王套麻袋的钱将军,突然听到安静得连根针坠落到地面上都能听个真切的大殿里发出“沙沙”声响,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众多文武百官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非常迅捷的速度往旁挪去。
这种表面看来,“犹如巨斧劈开海面,露出一条宽阔大道”,实则,却能从众人神情姿态中瞧出“退避三舍”姿态的情况,遍数大梁历朝,也唯有自带煞气,杀气和血腥气的秦王才能做到!
即便,此刻,恰好有那么一束阳光投射到秦王身上,但,映衬着他那张冷若寒冰的面容,不仅未能给人予一种“谪仙降世”的感觉,反令人生出一种“魔星临世”的惶恐感来。
尤其,他脸上那抹淡得快要随风化去的浅笑,不仅未能成功地安抚住众人,反令人愈发地生出一种“邪魔”的感觉来。
同样站在文官群中,但,因早已升任三品兵部尚书而往前挪了几个位置,仅仅只立于阁老丞相之后的杜尚书,则佯装漫不经心地轻抚衣袖,微微垂眸,借住这样细微的动作来遮掩满腹的兴奋和激动。
即便秦王是“煞神”降世,征战边疆多年,令敌人闻风丧胆,更兼具“止小儿夜啼”的功效,凡是与秦王扯上关系的姑娘,纷纷在最短的时间里香消玉殒,那又如何呢?
单单是秦王与皇帝一母同胞,颇受皇帝看重和信任,更兼手握兵权这一点,就注定了秦王这样一位女婿,将会给已慢慢走上末路的勇诚候府带来多大的助力!
更何况,杜芷萱与秦王见过不知多少次面,更收了不知多少次秦王遣人送来的礼物,却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那么,又有谁敢杵定,杜芷萱不是那恰好与秦王命格相合,能抵消秦王一身煞气影响的“福星”降世呢?!
而,单由素来“不近人情,不通俗物”的秦王,竟破天荒地于早朝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请安的举动中,就可瞧出秦王对这桩婚事的看重。
“外公。”秦王那独特的冷若寒冰,又仿若刀剑相撞的清越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只令一众本着诸多念头而作壁围观的文武百官们齐刷刷抬头,纷纷用一种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目光瞅着秦王。
这……这……也太上杆子爬了啊!
不!不对!
这也太打脸了啊!
作足了看似低调谦恭,实则暗含孤傲和自信姿态,准备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和秦王翁婿“亲昵”关系的杜尚书,满腹无法排解的愤懑和恼怒,一张脸也变得红中透黑起来,就连放在身侧的双手也于不经意间紧握成拳。
混蛋!
究竟知不知道“亲疏远近”?知不知道岳父和外公的真正区别?果然,能看上杜芷萱这个逆女的,即便表面瞧着人模人样,私下里却一肚子的男盗女娼!
即便杜尚书再擅长隐瞒真实情绪,但,对于秦王和钱将军这两位征战边疆多年,早就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习惯的老将来说,还真得是清晰可见。
不过,此刻,这两位,谁也没那心情去找杜尚书的茬。
只因,钱将军正捏了捏拳头,一脸严肃地瞪视着秦王,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到喉的那种恨不能立刻就冲上前,狠揍秦王这个“无赖”一通的**。
当然,杜尚书那张青青红红的面容,和整个早朝期间,一直有意无意地用一种震惊,茫然,不可置信的灼热目光瞪视着两人的举动,才是最终浇熄钱将军心里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愤懑和郁闷等情绪的源头。
坐于上方的皇帝,将这一幕尽收眼帘,微眯的双眼里迅速掠过一抹精光,轻勾的嘴角,也掩饰不了他那急欲看好戏的八卦念头。
待到退朝时,站在文官队伍里的杜尚书,才朝武官队伍那儿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就看见了又一幕打脸的剧情——站在武官最前方的秦王,竟急速地后退几步,伸手扶着钱将军的手背,在钱将军那阴冷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