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四丫头……”
倒底是执掌内宅庶物多年的老夫人,最初的惊喜之后,很快就意识到这桩事情之后隐藏的“内幕”,不由得眉头微蹙:“虽然,我一向看不惯将军府教养姑娘的方式,但,以将军府待四丫头的宠溺姿态,绝不可能让四丫头与秦王这个‘煞神’扯上关系。”
“难道,是夫人自作主张地将四小姐与秦王牵联在一起?”提起秦王这个拥有止小儿夜啼,令人避之不及,自带与哪位姑娘扯上关系,就令其惨死“煞气”的王爷,连周嬷嬷都有些心惊胆战。
而,也因这样的情绪,令周嬷嬷没有注意到自己胸腹间滋生出来的那丝异样的不安和惶恐——钱氏竟能心狠手辣到这般程度,为了兵不血刃地对付杜芷萱,而早在与杜芷萱的“福星”有关的命格传开来的那一刻,就已布下了这个局。
显然,混迹后宅多年的老夫人,却是注意到了周嬷嬷眼底那抹惶恐,并很快就想明白了缘由,虽心里有所不愤,脸上却不露丝毫:“这样,不也挺好的吗?”有了杜芷萱这位准秦王妃,勇诚候府那些已出嫁,或未出嫁的姑娘们都立刻就提高了身价,对她们和候府都将带来不可限量的帮助。
至于引导这一切的钱氏,事发之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这一切,和勇诚候府又有何干系呢?!
周嬷嬷猛地抬起头,眼含诧异地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你是说……”祸水东移?!
老夫人嘴角微勾,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世间,什么都不少,但,聪明人绝对不少。尤其我们这样的人家,倘若心里没有几分成算,又如何能延续千百年,成就令人敬仰的世家望族呢?!”
“也是。”周嬷嬷一脸茅塞顿开,看向老夫人的目光里却满是敬佩和赞叹:“即便,有朝一日,事情真揭开来,大家也只会寻根就底,找到那个引导这些流言蜚语的罪魁祸首来问罪,而不会牵联到其它的无辜人。”
哪怕这所谓的“无辜人”,却在其中起到了煸火点火,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功效,那又如何呢?毕竟,人活在这世间,就得顾全大局,体会到“法不责众”的真谛,并如此这般地执行。否则,只怕分分钟就被顶级世家贵族圈给排斥在外。
倘若安平郡主和杜芷萱知晓,老夫人和周嬷嬷竟这般歪曲“法不责众”的概念,只怕还真除了“啼笑皆非”之后,就只能“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之类的感叹了。
……
文斓院
一晃,又是半月过去。
这段时间里,候府可谓是热闹非凡。
而,内宅之中,本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西风压倒东风”。严格说来,并没有一个真正的“输赢”定论,更没有什么的“正确与错误”之类的说法。
一切,不过是为了活着,更好地活着,享受高高在上地位带来的锦衣玉食的尊荣。
这其中,不知多少原准备做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中黄雀的人,却偏偏不小心地做了螳螂,或者那最最可怜的蝉。
借助满府子乱窜的鬼鬼们的帮助,杜芷萱成功地将自己立于一个“坐山观虎斗”的位置。
这日,秋蝶捧着两个小匣子,进门后,就冲背对着自己,正垂眸思索着些什么的书蝶问道:“书蝶,你这丫头,一大早的又跑到哪儿去了?”
书蝶身子一颤,下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收起来,故作镇定地回望秋蝶:“我刚才只是在思考,明日出府去哪间书斋,才能找到小姐没看过的话本。”
“是吗?”秋蝶放下手里的匣子,围着书蝶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小凳上落坐,轻笑一声:“书蝶,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每次一说谎,就会下意识地轻抚衣袖。”
书蝶那随意抚过绣侧云纹的动作顿了顿,不仅未收回,反而还轻笑一声,回答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某本话本上提到的花纹,恰好和我今日穿的纹路很像。”
秋蝶笑了笑,直截了当地说道:“书蝶,将你衣袖里的东西拿出来吧!”
“啊?”书蝶眨了眨眼睛,一脸“秋蝶,你为何这样说”的疑惑不解模样,配着那特意瞪圆了的杏眼,和微微嘟起的小嘴,莫名地给人予一种无辜受到冤屈的可怜小动物的感觉。
倘若,杜芷萱在这儿,定会为其所惑,然后心软地放过书蝶。
不过,对于早就识破书蝶这一招的秋蝶来说?却是更加肯定了书蝶急欲掩藏的物件干系重大,甚至,说不准,还与杜芷萱有关……
“要我搜身么?”秋蝶偏了偏头,心思转念间,特意用一种特别暧昧的目光瞅着书蝶,只看得书蝶恨不能翻一个白眼,末了,还是在秋蝶那“威胁利诱”的目光里,将那个被自己揉回去的纸团抛到了秋蝶手里,没好气地说道:“看吧,看吧!”
“求救信?”秋蝶一目十行地扫视过纸团,目光停留在那凌乱的字迹上,嘴角勾出一抹嘲讽和讥诮的笑容:“在候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竟会用这种方式送来求救姓,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怎么,你准备将这封信交给小姐处理?”书蝶为自己沏了杯茶,道:“不要告诉我,你忘记了大小姐平日里是如何待小姐的?而,小姐又是如何不计前嫌的。”
“书蝶,难不成,在你眼里,我竟是那般愚蠢得不辩是非黑白的人?”
秋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