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峥平没说话,只是几不可闻的笑。
那样的笑,却让傅夜七心里发毛,没有底。
沐寒声会么?他明明还跟她探讨,说全蓝修不要入会,说入会对蓝修没好处的,难道那是算计?
下车之前,杜峥平轻轻拍了她的肩,“夜七啊,舅舅也不怕跟你明说,当初留在蓝修身边,我有我的私心,这一次,舅舅希望你能发挥作用,劝蓝修力排众议也要入会,挺过这个坎就好,哪怕日后我会找茬子,那也不要命,收回第一岛的归属权,他照样可以是第一岛领袖。”
可她不说话。
她傅夜七本就不是能被人当工具使的。
下了车,她勉强扯出一点笑意让杜峥平的车子先走,站在路边,看着寒风偶尔吹起,不知何方飘来几片黄叶,她轻轻瑟缩身子,却半天没想打车。
沐寒声要对蓝修下手?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样的想法在脑子里形成时,光是想,她就觉得心疼。
蓝修第一次来荣京时,她就后怕,这样的两个男人若是对峙,她要怎么办呢?
目无焦距的远眺,她拿了手机,给秋落打电话。
“我有点忙,三分钟后给你打过去!”秋落一接通就匆匆一句,然后挂了。
她真的就在街头等着,不断的想,沐寒声非对付蓝修不可?
他曾经减少派往第一岛的驻军,念在蓝修带大瑾儿的份上对他谦之以礼,难道都是假的?
忽然觉得,沐寒声,令人可怕。
秋落再打电话过来时,她略微跺脚,在街头太久,皮鞋都是冰凉的。
“你找我?”秋落略微的呼气,也许真的很忙。
她也没问,只低低的一句:“蓝修刚回来参加议会,身上有伤,你过去看看他吧。”
那边的齐秋落愣了一下,脑子里猛地浮现他近在咫尺的脸,冰冷又强势的吻。
片刻,却淡漠的一句:“跟我有关系么?”
“秋落。”傅夜七不和她说笑,声音偏肃穆,“如果你觉得蓝修不错,无论他做了什么,遇到什么,一定记得陪着他。”
“夜七……”齐秋落有些莫名,“你说什么话呢?他要有什么事,一定还有你呢,你在荣京那么显赫,于他才是助力,我不碍事就阿弥陀佛了。”
轻轻吸气,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要把蓝修往哪边劝。
若不是杜峥平今天的直言,她甚至丝毫看不出,沐寒声与杜峥平暗中还是敌对的?
“你抽空记得去看看他,我先挂了。”她还是对着电话嘱咐了一句。
把手机放进包里,她才发觉自己走反了,转身又往回走。
“夜七?”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见了刚从车上下来的沐钦,对着她看了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柔眉微动,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路过……送你?”沐钦还是那个性子,话少,但比起曾经的拿腔捏调,如今清朗多了,也换了金丝边框的眼睛,斯文多了。
上了车,总算暖和了,她还是搓了搓手。
沐钦侧首看了她,伸手把空调的温度往高了调。
两人都没说话,沐钦最近忙于字画协会,周末都很少回玫瑰园,所以他们好久没见了。
“你又怎么会在这儿呢?”良久,傅夜七问了一句。
沐钦略微抿唇,“来见安玖泠。”
安玖泠?“你们还联系着?”她勉强一笑,“也对,一日夫妻百日恩……”
“不是。”她的话刚到那儿,沐钦就打断了,显然不希望她误会,道:“她想见见筱筱。”
哦,一家三口会面来了。
安玖泠一个人带着儿子,出了沐家或许才知道身为人母的辛酸,也才会想看看女儿,弥补一些母爱么?
这个时候街上的交通不太好,走走停停的很多次,最长的红灯等了将近三分钟。
她忽然问:“沐寒声从小,是不是就心思缜密,难让人看透?”
不知道她怎么会忽然这么问,沐钦略微蹙眉,只说:“他从小就聪明,小时候还是跟着爷爷在军队长大的,他出过兵书,你不知道吧?”
她皱眉,摇头,沐寒声出过书?
“估计市面上早没了,都是珍藏。”沐钦淡笑,“要说沐寒声聪明谁都知道,说他有手段、精明城府,除了商界中人,恐怕还有军界。”
对,她最想听的,是他在军界的功绩。
“其实,当初他不想跟我争沐煌之位,无奈我技不如人,掌不了沐煌,正好,他落选总统,奶奶逼得又紧,只好退役后,顺势接下沐煌。”说这些时,沐钦语气平淡。
可她拧起眉,“他竞选过总统?”
杜峥平上位的那会儿,沐寒声才几岁呀?二十六?二十七?这么年轻,哪有人放心他上位?
对了,宋琦死的那年,沐寒声重伤,难道和竞选有关?所以他才和杜峥平结下梁子?
可他与杜峥平看起来很和睦。
听她的惊愕,沐钦浅笑,“你不知道?……也对,少有人知……他出国呆了三年,不仅打下欧洲三分之一大市场,还有一件密事,想听么?”
她一双晶莹褐眸眨了眨,很诚恳的点头。
看她这样,沐钦笑意浓了些,可红灯灭了,车该走了。
“你接着说。”她有些急。
沐钦转头,有回首继续专心开车,忽然觉得素日过于清冷的人儿,这会儿像个好奇宝宝,有趣得很。
所以,沐钦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