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兄和良忻手中的短剑均对着小圆子面门,他眼神在我们三人脸上轮番扫过,突然右手对着榻上的阿黄一伸,阿黄胸膛上升起一颗泛着黄光的珠子,直直飞向他手中,透过手掌进入他体内,四师兄倾身上前,“孽障,怪倒一进屋你身上的妖气便不见了,原来你将内丹藏在阿黄体内。”
小圆子冷笑一声,瞳孔猛放大,我只觉得他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那扩大的眼珠子好像不停在转动一般,绕得人脑袋发晕,我下意识就要转头,可脖子就像被钉住,怎么也动不了,神思渐渐朦胧,真想睡过去。
“啪!”有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我如同在梦中听到一声惊雷,浑身一震清醒过来,一定睛,看见小圆子跌坐在地,唇角溢出血丝,原来是大师兄率领二师兄三师兄赶进门来,打伤他破了mí_hún术。
三师兄上前一步抓着我胳膊问道:“可伤了你?”
我此刻还未从小圆子是妖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木木的摇摇头。
“咳咳,原来你们早就在埋伏了!”小圆子眼中满是阴冷之色,用手捂住胸膛,咳着血站起来,忽然身子一软又倒下去,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感觉眼前一花,一大团黄色的东西从我面前蹿过,不好,是那妖孽现了原形要夺路而逃。他迅速扑向门口,一扬身子就要冲出去,却好像被一面无形的墙阻挡住一般,“嘭”的一声又跌回屋内,二师兄上前一步,将手中大网向它兜头罩下,画在网上的符咒起了作用,越收越紧,那妖孽被困在网中犹在挣扎,二师兄右手如灵蛇般结了一连串手印,隔空拍向它,它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只是张着嘴微微喘气。
良忻松了一口气,将堂屋内烛台点亮,走到塌前伸手探了下阿黄的鼻息道:“我说他睡得真够死,原来是被这妖孽施了术法弄晕了。”我看看跌在地上的大黄鼠狼,又转头看看瘫在这边的小圆子,他静静躺在地上,仰面朝上,一只手搭在胸口,另一只手向外伸着,手腕上衣袖半卷,露出一截红色,正是我那天送给他的手绳。
我上前就要将他扶起,三师兄伸手拦在我面前,“阿夜,不要看。”
我拨开他的手,向他摇摇头,俯身看着小圆子,他一张脸已泛着青色,口鼻中早已没了呼吸,我触到他的手,冷冰冰的一点热气也无。此刻我若还是想不通这来龙去脉,就白跟师父这么多年了。我一咬牙,伸手将他衣襟扯开,果然,他胸口赫然一个大洞,内中五脏已被掏空,借着烛光分明能看见腔子内壁上红红白白的骨肉纹理,上面还沾着几根黄色茸毛。我恨恨的转头盯着被困在网中的黄鼠狼。
良忻跟在我身后,看着这一切,“啊”的嘶吼了一声,转过身一剑刺进黄鼠狼的身子,将它死死钉在地上,那妖孽身子立时蜷成一团,良忻犹自不解恨,手中剑柄一转,阖眼凝神片刻,蓦地睁眼,一束火花自他剑柄传向剑尖,瞬间将那妖孽皮毛点燃,一股腥臭迎面扑来,那孽障被裹在火光中吱吱叫着,却丝毫不能脱身,不过片刻就被烧成一堆灰烬。
我苦笑一声,四师兄说的没错,真的是我与良忻太过自大了。这妖孽是一只得道的黄鼠狼,却不能化成人形,为了在人间行走,夺了个十五六岁少年的身体,将他五脏吃空,自己蜷在腔子里操纵着身体行走,那所谓名字叫小圆子的道童,其实早不知被它害死多久了,只是因它妖力所附,才一直未曾腐烂,这会儿没了妖力,尸体已开始泛青。这妖孽为了不露形迹,白天都将内丹悄悄打入阿黄体内,借着阿黄身上的人气和香火味儿帮它掩去妖气,这就是为何阿黄一点道法不懂却莫名有了些许灵力的原因。我与良忻来到九天居后,显摆了自己的法术,它动了心思,百般讨好我,想我教授一些正道心法与它,被四师兄识破后动恼羞成怒,欲要趁夜悄悄潜来,吸食我们一行中法力最弱的良忻修为。只怕这孽障是想尽快修成人身,好自在的为祸人间。幸而四师兄借着要看手绳的时候不动声色施了法术,这才察觉出一到晚上小圆子就气息毫无,分明是个死人,因为那孽障每天晚上为了对月吐纳不得不现出原形。四师兄悄悄告诉大师兄他们,大师兄为了让我与良忻亲眼看见,才故意支开我们,自己与二师兄他们偷偷在院中布下阵法,只等今晚那妖孽现身便将它铲除。
可笑我与良忻二人还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神通广大引得别人崇拜,若不是师兄们一番合计,只怕已着了那孽障的mí_hún道儿。
等到天亮,大师兄已将那空了腔子的少年尸体放在院内,寻了一张草席将他裹住。阿黄朦朦胧胧的醒来,良忻恼他与妖狼狈为奸,挥着拳头就要揍他,他却浑浑噩噩,眼神浑浊,满嘴胡言乱语不知所云,四师兄拦住良忻道:“那妖孽昨日因要避开我们追赶,来不及慢慢运功就将内丹强行打入他体内,之后又强行取出,力道太强,他身体承受不住伤了神智,已经痴傻了。”
到底那黄鼠狼精是怎么和阿黄在一起的,又是何时找上他的,随着他们一死一疯,已经永远成了秘密。
只是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十分不中用,现在想想,阿黄明明露出了破绽,他满嘴的咒语皆是胡诌,做法时设的香案也是不伦不类,明明就是一点道法都不懂的样子,那点子灵力怎么可能是他自己修得?
良忻见我闷闷不乐,小心翼翼的凑到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