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暗自兴奋，躬身右手抚在胸前向她道谢，“五小姐大恩，夕月来世必结草为环报答大恩。”
“不过我提醒你，乌桓山是突厥的领地，你能不能逃出，看你的运气了。”
“还望五小姐莫要让伊力亚大人知晓，怕是被他发现我难逃一死。”我道。
“你当我傻呀，让他知道你要走了，好把你留下，继续让你勾引我的伊力亚吗？”其其格恼道，“要走就快走，再不走怕是可汗也不会放你走。”
可汗？“为何？”我诧异道，可汗怎么会知道我这个不起眼的中原人。
其其格好像是反应过来自已失言，偷捂一下自己的嘴巴，不耐烦地道，“你要舍不得走，我会杀了你。”
“我走，只是大人在，怕是……”我犹豫道。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拖住伊力亚去燕然山狞猎，回来时，再让我看到你，别怪我不客气。”
好几天不见的布赫回来了，我正发愁临行前不能和他告别呢。
他浑身是伤，甚是疲惫，“怎么受的伤，你去哪儿了？就不怕伊力亚发现挨打吗？”我急急地一连声发道。
他没回答我，而是惊问道：“夕月，你的脸怎么又肿了，谁打的？”说着就要摸我的脸，我一偏头躲过，“撞在门上了。”
“别骗我了，是谁打的，伊力亚？还是查拉？还是……”
“别猜了，快告诉我你这是怎么回事，再不说我不理你了。”我怕他再问，作状要走的样子。
布赫忙拉住我，“别走，我说。”他看看左右无人，才小声道：“我去突厥了！”
“你不要命了，让伊力亚知道非打死你。”我吃惊道。
“是他让我去的。”
我更是惊讶，“为何？这个恶魔是想让突厥人要了你的命？”
布赫无奈地笑笑，“我自是有办法。”
我忽然明白了，气愤道：“你去查探军情？你不想活了，多危险！”
布赫眼神明亮，兴奋地说道：“夕月，你这样关心我，是不是心里有我了，我好喜欢。”
我抚抚脸颊，脸痛加牙痛，忽视他这话，“伊力亚太狠毒了，一旦你被突厥人抓住，就会没命。”
“只有我这个被柔然灭了国的乌孙质子最合适去，再受点伤，突厥人是会相信我是真心投奔他们的。”布赫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他们任何一方被灭，于我都无害处，他们两国都是害我们乌孙国的仇人。”
我心情愈发沉闷，谁说他不报仇，他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在进行。
我忽然觉得，我不能把要逃走的事儿告诉他，他留在这儿也许才最合适。
“夕月，你不用担心我，我这次还有很大的收获，是有朝一日助你逃回中原的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我猜不透他去突厥和我回中原有什么关系。
“你就先别问了，等这件事儿成了，我再告诉你，到时我们一起回中原。”
我只好没再问，帮他把伤擦拭好，抹上药，离开时忍不住说道：“布赫，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就像你曾经对我说的那样，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夕月，我会的，会好好为你活着的。”
我抚抚额，心情沉闷地离开了他。
……
二更刚过，我照例悄悄地出了毡房，手中拿着一小包面粉、两个鸡卵和几根野葱，面粉是从木未城中一位名唤绾娘的中原女人哪儿得来的，她在柔然卖绣品。
今日去城里随雅丹买东西时，从她的毡房前路过时，我闻到了中原饭食的香味，亲切之感让我上前和她打招呼，她也热情地邀我到她毡房前小坐了片刻。
当时她正在做面食，便恳求了她能否用其它物件换一点面粉，许是见我也是中原人，她便慷慨地给了我面粉，还多给了两个鸡卵，野葱是她告诉我地方，从草原上一片水草丰沛之处挖来的。
柔然只有黍米磨成的面，食用着远不如中原的面粉香甜，我最是不喜用黍米面做成的胡饼，着实难以下咽。
伊力亚隐在自己毡房的暗影中等着我，他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我看得出来自疏影少可敦的病情加重，他变得也沉默了，许是我照顾的原因，对我也不似以前那般动不动就拎起来摔我了，顶多是狠狠瞪我一眼。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东西也不问，左右扫视了一番，才向“暄妍殿”方向走去。
我也不说话，紧紧跟在他后面，我们两个难得的有如此的默契，不用说什么就知道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