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幽特别严肃地盯着似笑非笑的执念,眼神明暗不定,我只觉得周围温度更低了。
默寒又加了两根柴木,搓着手走过来,“用写真手法,才更能看清楚人心的形状和内容。以前总是喜欢写意,喜欢梵高的夸张和大胆。现在想想,还是太年轻了,人生啊,很多事情需要看清楚,比如人的心。”
我是搞不懂这画的风格,我只觉得那副关于心脏的画看起来总是有些怪异,甚至,有些太逼真了。
可是柒幽坐不住了,非得再去欣赏一番所谓的写真手法做出来的画。
我对执念此时愈发大胆的举动晃得心烦,这个执念好像变了,看我的眼神里少了敬畏,多了份肆无忌惮。我估计柒幽欣赏画作是假,想收拾这个执念才是真正的醉翁之意。
然而默寒对此浑然不知,带着我们便顺着楼梯上了三楼。
柒幽恶狠狠的目光终于惹得执念注意到了她,我想着不管怎么说,柒幽也是冥界的一位死神,执念肯定会有所忌惮,没想到她竟然轻蔑地冲她翻了翻眼皮,转而搂着默寒的腰身小鸟依人般偎在上面。
这可出乎了柒幽的意料,她楞了一下,瞳孔收缩,眼神变得冰凉。我暗道一声不好,果然下一秒,一个近乎透明的水球出现在空气中。
柒幽微不可见地捻动着手指,水球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飞快地接近了执念。
执念好像没见过这稀罕玩意儿,还傻乎乎地继续在默寒身上蹭蹭蹭,完全不拿柒幽当回事。我也从没见过柒幽用这种玩意,默默猜测这水球属于攻击类呢还是防卫类。
水球在空气中飞快地旋转身躯,越滚越大,但那壁层不薄反而增厚了两分,不过一会儿功夫,水球就滚到了执念身边,执念见这么大的水球跑过来,觉得有点意思,便伸脚踢了一下。
这一脚踢得不重,却真真踢出了事,水球里像是突然冒出了一只触手状的手臂,揪着执念的脚不放,执念大惊,拼命地抖动身体,不料那触手仿佛有股黏性,死死揪着她的脚不放,执念便用另一只脚去踢它,这力气想是用的不小,连累着默寒都身体微微倾斜,险险打翻了手边的颜料盒。他连忙扶着画架站稳了身体,自嘲般笑了,“真是不行了,身体最近都站不稳了。”
我心想,估计执念最近碰到了什么阴性东西,阴气入体,连累着默寒也开始虚弱。要知道执念原本只是一份思念幻化而成的虚体,虽然怪异,但本身并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危害,现在她竟然能让默寒身体都微微倾斜,看来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简单的执念了。
柒幽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装作欣赏那副已经被装裱完好的画,执念便像被烫到了一般迅速脱离了默寒的身体。她的水球果然厉害,不一会儿功夫,执念便哀叫着被拖在地板上,水球开了一道缝,翻了一个身,执念就咕噜一声被卷进了球体内部。
默寒此时却身体一轻,仿佛从身体里取下了一担重物。
“奇怪,这会儿怎么开始觉得热了,你们俩不热吗?”
我默默地看着他脱下厚厚的大棉袄,再脱下厚厚的羊毛衫,剩下一件墨绿色的衬衣。他还赶紧把领口扯了扯,嗯,脖子都出汗了,看来是真热了。
然而我都已经热得恨不得把皮都剥下来三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