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小,看不出所以然来,现在长成了,就长成这么一个样子,罗奶还肯以“莫罕”称呼我吗?
尽管她有那么一个美好的愿望。
不过,今天我在西北山苗圃地头上的表现,可以称之为“莫罕”或者“巴图鲁”!
没准哪个歪歪的把我那段战绩写进歪歪的也未可知。
这次我是坐着市内公交车去罗奶家的,再有两站地就到了,我挂在胸前的额其合又叫了起来,有情况?
我伸手去衣服里,把额其合和神刀拿了出来,准备和恶鬼决一死战。
可是,额其合象个电力不足的玩具似的,越叫声越小,后来几乎等于呻吟一般。
结合在苗圃的经历,我意识到这是我爸的魂灵,要跟我上罗奶家去呀。
罗奶家院门半掩着,我走了进去,看小波撅着个小屁股用一根筷子摆弄着她家花坛上什么东西。
罗奶家沿前窗我爸给砌了一溜花坛,这是我爸在这儿建筑里面,屋里屋外干得最蠢的一件事情:这溜花坛正好接住从房沿上淌下的雨水,一到下雨可就坏了,花坛里满满一下子雨水。
说我爸蠢,就蠢到底了:你说就把那破花坛拆了得了,他不,而是用薄铁皮打个接水的槽,挂在房沿上,下雨时,雨水流到接水槽里,引到西侧淌下来。
你说这个劲儿费的!整这么一个花坛干啥?
要有心,那么大个院子,在院中砌个大花坛岂不更好,想种什么就种什么,长高棵,也不挡着窗户,象现在这个花坛,五十公分以上的高棵植物就把窗子挡黑一大块。
我拍了一下小波,“干啥呢?这么专注?”
小波回头看是我,“小红哥,你看。”
我凑近去看,见蚯蚓样的软体动物在花坛的土里一拥一拥地拱着,粉红色的身子看着挺柔软,其实很有力量,花坛的土有些板结了,用手去抠都要把手指抠疼了,可是它这家伙,一拱就把土拱翻开了。
“它可有劲儿了,你看。”小波说着,把手中的筷子插进花坛的土里,足足插进去有五六公分。
看小波插的时候挺费劲,拔下来,也相当的费劲吧?可是,那东西拱两拱,就把那根筷子拱倒了!
它有多大的力量!
“这是什么?”我问。
小波说,“奶说它叫木杜里,这是它们的孩子,大的,有这么长!”
小波比划着五、六十公分的样子。
“木杜里是什么?”我问小波。
“木杜里就是木杜里,是二爸从大山里拿回来的。”
大波、小波管我爸叫二爸。这种称呼是满汉结合的产物。
“走,进屋吧。”我对小波说。
“好吧,明天再和你们玩,噢!”小波放下手里的筷子,一手揽着我腰,往屋里走。
进了屋,就满屋的“猛固布达”的香气。罗奶正在灶上的一口锅里,用个木质饭勺子搅粥呢。
罗奶家许多用具都是木制的,比方她家的饭碗,就是木制的,黑黢撩光的,看不到一点纹理。刚开始接触,你一定认为它们脏得不行,可是,每顿饭后,罗奶都用碱面沏水,非常用心地洗那些碗。
洗完,冲又冲的,罗奶在别的方面特别节省水,唯有洗刷饮食器皿,不惜水。
“好香啊!”我赞叹。
罗奶说,“你就愿意吃这一口,放桌子吃饭吧,好了。”
小波应一声,放开我,去搬她家的那个小炕桌。
我问罗奶,“奶,木杜里是什么?”
罗奶象小波说的一样,也说,“木杜里就是木杜里呗。”
看来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汉语。
“哪天我拍几张照片放在网上,征求一下动物学家们的意见,这是什么动物?可别说是新发现的物种。”
罗奶笑了,“新发现的?我比小波还小,就和木杜里玩。”
我很是好奇,“它能和人在一起玩儿?”
罗奶说,“那是,木杜里还能看家呢,主人放在哪儿,守着什么,它就不会跑,原地守在那里不动。除非是它熟悉的人,它不熟的想接近它主人让它守的东西,那人可就倒霉了。”
“会怎样?”
“会怎样?它的力量可大了,还能喷出一种辣毒,足以把人眼辣瞎了,把人的皮辣下来。”
“嘘,”我倒抽一口冷气,“亏得我刚才没动它!”
“你?它不会,你爸是它的主人,它们还会伤你?我们家,我和小波没事,大波就不行,着它边儿,它就弓起身来吓唬大波。”
“我爸是它的主人?我爸让它看着啥?”
“看着花。”
“看着花?”
“吃饭吃饭,拿碗盛饭!”罗奶打断了木杜里话题,张罗着吃饭。
也是,有一丝糊味儿飘上来。
新煮出的“猛固布达”很烫,我用筷头挑着吃。边吃我边和坐在我对面的罗奶说话。
“奶,那恶鬼今天把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孩子整死了。”
罗奶沉下脸去,她没问“你咋知道是那恶鬼干的”诸如此类的话,她知道我确切知道那恶鬼的行踪了。
我说,“我爸生前的什么事它都知道。”
罗奶问,“谁?知道?你爸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摇摇头。
“是啦,你爸的事,你做儿子的都不知道多少,更何况说别人了。”
“他们说,那女的和我爸好……”
罗奶放下筷子,说,“那是你爸悠忽悠忽地去看生前相好的女人,被恶鬼跟上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