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小便一直照顾她的师兄死了,甚至在他死后她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唤他一声‘师兄’,沈画轻轻将他腹中的刀剑拔出,血液立刻飞溅出来,落到她脸上,还是温热的。
墨煊见沈画神色不对,上前将她扶起,沈画失魂落魄,像是没了心智,墨煊拧眉,淡淡道。
“将他好好安葬。”
虽然他不知晓沈画与叶纯城的关系,但见沈画这般,墨煊心中划过一丝心疼,他不愿意看到沈画这副模样。
墨煊带着沈画,回了四合院,沈画一声不吭的待了一天,忽的早上醒来盯着墨煊,低声道。
“我要去找师父。”
墨煊抿唇,轻轻将她絮乱的发丝理好,轻声应道。
“好,陪你去找师父。”
经过这一段风波,沈画一墨煊又踏上路程,一路没有再遇到什么障碍,几乎是轻松的令人不安,未踏进阳白门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沈画在马车里紧蹙眉头。
墨煊也是紧抿着唇,这里的空气里血腥味太重,像是经历了一场屠杀,墨煊心中一跳,他看向沈画,见沈画也是一脸慌乱。
出了马车时,才发现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将血腥味打的愈发的凝重,沈画一步步踏进阳白门,却再走不动半分。
记忆中甚是光洁的台阶上被鲜血染红,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放眼望去,皆是自己熟识的师兄弟,在阳白门待了十多年,这些人对她像是亲人一般就看待。
沈画忽的便想到洛家被灭门时的场景,同样是这般的血流成河,空气中的血腥味令人反胃,沈画神色一紧,师父!
她提起裙摆,快速的跑进阳白门,踏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心中的不断地涌起悲戚,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随着雨滴散落在风中,沈画来到清尚的门前,却始终不敢推门而入。
墨煊一路跟着她,见她在清尚的门前停下,不由得皱起眉头,那朱红的门仿佛是来自地狱,打开了,便是通往恶鬼纵行的人间炼狱,沈画犹豫了。
墨煊却将门‘吱呀’一声推开,沈画忽然便怨起墨煊的行事果断,她看着屋子里的场景,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大哭。
清尚笔直的坐在椅子上,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嘴角依然带着那抹老顽童的笑,一直到死,他都不曾卑微过,他的胸前插着一把短刀,衣裳早已经被鲜血浸透,他已经死了一两天了,胸前的血迹都已经开始变成暗红。
沈画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脑中闪现的皆是以前在阳白门的日子,清尚对于她而言,何止是师父,她早已将他当成父亲一般看待。
墨煊看着清尚的遗体,眼眶发红,眸子里充满了血丝,他紧紧的捏着手掌。
东方翼,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沈画哭了许久,直到眼睛里再出不来一滴眼泪,她渐渐的停止哭泣,却还是不住的发抖,她上前将清尚身体里的短刀抽出来,他的身子却没有再流出血,沈画缓缓抬手,将他的眼睛合上。
“师父,我来了。”
沈画轻声道,身后的墨煊却为之一震,她唤清尚为师父是什么意思?
沈画与墨煊将清尚与二百多个阳白门弟子安葬,在此之前,他们从未晓得自己会受这等灾祸,包括清尚,他满心欢喜的等着重生的沈画来找他,然后幻想着两人相认后的场景,他没想到的是,还未见到沈画,便再也见不到了。
沈画收拾清尚的衣物时发现了一封信,上前写着。沈画亲启。
墨煊看了信封一眼,眸中一丝复杂的神色闪过,沈画将信封小心翼翼的放入袖子里,像是在对待一件十分珍贵的宝物。
回了四合院,香茶远远的迎上来,她敏锐的察觉到沈画的情绪不太对劲,乖巧的站在她身边,没有打扰她,沈画进了屋子便将自己一人锁在里面。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经历了三次与亲人的生死别离,先是洛家,再是李氏,最后沈画万万没想到的是,阳白门也会遭此厄运。
沈画将袖中的信封拿出,轻柔的拆开,清尚的字迹便映入眼帘:
郡主,画儿,还是称你为夕颜更舒服些,为师早便知晓你是夕颜了,星老还记得吧?就是那个脾气臭烘烘的,又喜爱占卜的老狐狸。是他占卜出来,你重生了,且成了将军府的嫡女,为师十分的欣喜,你不知晓,自从你死了之后,为师都快闲死了,呸,不能说死,太不吉利。
其实啊,为师早就有预感,不能再见到你了,这也是星老那老头占卜出来的,他说阳白门有难,让为师尽快走开,那个老头也忒不晓得好歹,为师好歹也是一门之主,怎的能丢下弟子,说走便走呢?
所以为师让他带着南緋与又岁先走了,纯城与蓝禾是两个苦命的孩子,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但是为师又偏生不信了,这人命还抵不过天意,若是为师有幸逃过此劫,定会将这封信毁尸灭迹,这太有损为师的威严,如果不能逃过,夕颜啊,你以后要好好的生活。这封信便当做为师最后对你说的话。
最后,送你一份大礼,信封里的玉佩看到没有?那是阳白门的继承者信物,他们以为阳白门仅仅是这么点势力?为师一手创建的阳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