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景反应及时,敏捷的偏过了头,一把推开了沈画,但那锋利的发簪尖端还是在他的侧面脸颊上划开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殷红血痕沁出。
沈画本来身子就弱,受了徐容景的力道一时之间不受控制便摔倒在了雪地上,登时冰冷刺骨的寒意便渗透骨髓,然而肌肤之寒怎么也比不上她心中的寒。
“容景!这是怎么了!”随着一声娇喝,一个倩丽身影奔到了徐容景的身边。
沈画抬头,正好看到紧紧贴在徐容景身上、在给徐容景擦拭伤口的“老熟人”——顾倾城!
怒火在沈画的胸口激荡,愤怒使得她整个身子都不住的颤抖起来。望着面前这个唇红齿白、眉目嫣然的粉衣女子,沈画只觉得脖颈那里生生的犯疼!就是这两个人,联起手来将她洛家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是什么人,竟敢伤害容景哥哥!”顾倾城柳眉怒竖,说着,便想要冲到沈画面前教训她。
徐容景及时的喝止了顾倾城,顾倾城这才很不情愿的收住了脚步。
“姑娘,在下并非有意惊扰,还请见谅。”徐容景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柔,然而听在沈画的耳中,简直就像是一柄柄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刺着她的心。
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下心情,沈画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是画儿失态了,还请公子别介怀。”
顾倾城狠狠的剜了一眼沈画,随即央着徐容景的手臂,“容景我们走吧,太子还在那边等我们过去呢。”
在梅园入口处,确实几位男子站着,为首之人一身明黄色宽袍,远远望去,也是个英朗公子。
二人渐行渐远,沈画的死死的盯着徐容景的背影,似乎是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注视,徐容景回过头来,恰好和沈画的视线相撞,看到了沈画眼中毫不掩饰的仇恨。
那个面容苍白的纤细女子,分明和他是第一次见面,怎么这样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徐容景总是觉得在沈画的身上,有着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沈画一回到房间,就看到芙蓉正满脸焦急的守在门口四处张望。
“哎呀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
沈画皱了皱眉毛,还没有从方才遇见徐容景和顾倾城的仇怒中恢复过来,“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芙蓉将沈画迎进了屋内,一股脑的将她今天在小厨房偶然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小姐,明日便是太子选妃,皇上命满朝文武百官,凡是家中有适龄闺秀,皆可参选,而这选妃宴举办的地方,就在咱们将军府!”
沈画这才稍稍收回了些心绪,“太子选妃宴,在将军府举办?”
芙蓉捣蒜般的点着头,不等沈画再开口,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大小姐虽然是适龄,而且又是长女,但是将军府的嫡女毕竟是小姐您,所以按照规矩,老爷必须先引荐小姐您到太子面前,这样一来,大小姐便落了下风,要是太子看中了小姐,小姐就可以成为太子妃,嫁进太子府,再也不用受气……”
沈画一记眼刀横了过去,小丫头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是还是乖乖地噤了声。
前世,她虽然没有见过太子,却也是听过太子之名的,虽然其文武双全,素日里也还算明孝顺德,但是此人城府颇深,凡事以利为先,虽然占着储君的身份,但是却依旧不能满足,私底下做了不少结党营私的勾当。
而沈家,历代皆出卫国大将,军功赫赫,甚受皇帝恩宠,若是能够得到沈家的支持,那么太子东方翼便等同于手中稳握了这墨国江山。
近水楼台先得月,选妃宴设定在将军府,这用意已经很明显了。看来,选妃不过就是走一个过场,太子妃的任选,想必早就已经内定了。
难怪这几天沈梁氏母女如此的安静,原来是忙着准备参加选妃的事情无暇顾及到她。
这十几年来,沈梁氏表面上待她还算温和,但是背地里,却是处处给她穿小鞋,还煽风点火离间她和父亲,使得她在府中毫无依靠、备受欺凌。
这么多年,沈梁氏对她犯下的事情,她势必要加倍的替沈画讨回来。这样一想,沈画心中便有了计量。
沈画在芙蓉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芙蓉先是疑惑,随即盈盈笑开,飞快的跑出去按照沈画吩咐的办了。
不多时,便有一句“容景公子送了二小姐沈画一枚珍贵无比的凝肌丸”的流言传了出去,而且不偏不倚,正好传到了沈眉的耳朵里。
当天晚上,沈画推脱身体不适,在房间里简单的用了些晚膳便熄灯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黑色身影悄悄潜伏了进来,在沈画的房间内翻来找去,最终从她的枕边摸到了一只小药瓶,随即立刻回去向沈眉交差了,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原本安静熟睡的沈画,幽幽的睁开了双眼,瞳孔中满是冷讽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