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国王的私卫加起来也不少人了,瞧起来声势浩大,尤其是燕王的侍卫,都是燕地的骁勇善战的死士。
燕王直直地朝霍嬗走去,身后跟着广陵王和一众侍卫们,气势汹汹,像是来找茬的一般。
霍绾君看了看身边霍家的侍卫们,一比较,有些不够看。
“冠军侯,请留步,”燕王在身后呼唤。
霍绾君就拉了拉哥哥的袖子。
霍嬗只好停下,转过身问:“何事?”
“孤乃燕王,这是孤的弟弟广陵王,请至郭亭一叙,”燕王见霍嬗尚未长成,立即口气就有些随便。
本来他是想和霍嬗好好掰扯一番,听说霍嬗留在了父皇身边做奉车都尉,燕王当然知道,不是非常信任和喜爱的人,无法做到这个位置。
若是奉车都尉一直深信燕王曾经谋算过他的命,日后燕王只怕讨不了什么好处。
没有离开长安城时,燕王就想将这件事化解了,却被父皇勒令滚回封地,如今在外遇见,没有比这更好的事。
但一向在国中唯吾独尊惯了,燕王不会说好听的话,见到霍嬗年幼,立即就有了轻视之心。
霍嬗自然也听了出来,“本侯不敢和诸侯王相交,请恕臣无法遵从燕王殿下的好意。”
虽然燕王身高比他高了一个头多,虽然燕王健壮的如同铁柱一般,但是气势上他不想输。
施了一礼,就要别过上车。
霍嬗的拒绝有理有据,燕王碰了个钉子,也知道人家心里对他有隙,便更想着法子要讲和。
广陵王在身后早已经忍不得了,直接伸出手去,将霍嬗夹在肋下,道:“去吧,罗嗦什么?”
说罢大步流星就朝郭亭去了。
霍嬗气的脸都黑了,燕王的脸也黑了,这还没有出长安城郊三十里地呢,这个弟弟立即就故态复萌了。
霍绾君立即蹬蹬地跟上,拽住广陵王的腰带不放,广陵王单手能够举起一个鼎,夹起身量未长成的霍嬗还真不算什么事,腰上挂着个力大的小胖子却觉得有些吃力。
一行人又拖又拽地,重新入了郭亭。
燕王的侍卫们手脚快,迅速地又布置了一番,围上了玄色的围障。
亭子边四处都是侍卫,谁也不敢再往这边来了。
广陵王将霍嬗放下,这才回过头来,将霍绾君提起举在手中,嘴里还啧啧地道:“这个胖娘子,力气还真大。”
“放下她,她是我妹妹,”霍嬗大叫。
之前,霍嬗赌气未说话,如今担心霍绾君,不由得大叫起来,广陵王举起霍绾君的模样,颇有些凶猛,若是一个不稳,妹妹从高处摔下怎么好。
霍绾君的眼睛瞪得圆溜溜地,张牙舞爪地挣扎,怒道:“诸侯王更应当讲道理,讲礼仪,为何将哥哥和我掳获到此,你们想做什么?”
太气人了,力气大了不起吗?
“行了,行了,四弟,放下她,”燕王皱着眉头,又转过来对着霍嬗道:“我弟弟的性子威猛,如此惯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想和冠军侯将误会说清楚。”
广陵王这才放下霍绾君,嘴里还问:“你就是霍家那个会做梦的小娘子?”
霍绾君点了点头,便迅速地坐在了霍嬗的身边,一双大眼睛睁的溜圆,捏着两只小拳头。
燕王见霍嬗又不说话了,心里也有些着急,“冠军侯,孤并未动过心思要害你,无辜背上了这项罪名,失去了三成的封邑,这件事情背后有人筹划,并不是孤做的。”
霍嬗只是静静地瞧着他。
一向能言善辩的燕王,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了,你说不是,难道就不是吗。
只是,总要为自己解释一番的。
“孤在西北,非常敬仰骠骑将军,怎么会加害他的后人……”
霍嬗紧抿着唇,眼睛微微地眯起,一张脸板的紧紧,就是不说话,只是身子微微靠前,将霍绾君维护在身后。
燕王这才开始正视起这个孩子。
当他年幼的时候,也曾经羡慕过太子哥哥,有着英武护短的表哥。
卫青是个面面俱到,考虑太多的人,就如同卫皇后,处处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太子年幼时,喜欢粘着舅舅,当众表达对舅舅的亲昵之情,却被卫青教导,作为储君,应当学会收敛。
太子犯了错,卫青也会毫不手软地指正出来,还会督导太子改正。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众人都夸奖卫家和大将军。
母亲李姬当时就笑着说,卫家是沐猴衣冠,从低微的奴隶爬上来的人,处处胆小谨慎,太子虽然是天子的儿臣,但并不是臣子。
所以,太子自小就要处处收敛,一点没有他们几个过得快活。
但是太子有个特别护短的表哥霍去病。
霍去病这个人是个古怪的人,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流星,迅速地燃放殆尽,但是那光华却永远地留在了人们的心中。
骠骑将军是所有年轻郎君们心目中的英雄,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骠骑将军出现,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父皇经常得意地道:“朕的骠骑将军是一柄出鞘的宝剑,寒光闪闪。”
骠骑将军还是所有小娘子们的心中佳婿,无论走在哪里,那些家人子们的眼睛就黏糊到那里。
但是骠骑将军是不娶妻的,“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样的话就出自霍去病的口。
若是别人说了这样的话,众人会觉得不自量力,但是这话出自骠骑将军,众人就会觉得豪气万丈